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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二)(1 / 3)

第26章西山(二)

啊切!冯妙莲正要说什么,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脚上有些冷,她低头,呀!下来得急,忘穿足衣啦!

小皇帝火气大,怕燥,总体而言,一楼的炭盆燃得不及二楼旺。他见她单薄的中衣外只披了件羊皮斗篷,视线往下,竟是光脚耷拉着绣鞋,脚踝处露出一截白嫩的肌肤,其上隐隐有些冻红。他蹙眉,刚要叫人,不料冯妙莲却把小手伸进了他暖融融的被窝里。唔!真暖和!

见他愣怔着没有反应,她一边讪笑着脱了鞋,一边试探地撩起他脚底的那块被子。未等他反应过来,她已迅速地钻了进去,还得寸进尺地,把那双冰冻的小脚丫贴在他滚烫的脚背上一-热乎乎的,真舒服呀!小皇帝被她的举动惊大了眼睛,直到自己的脚上骤然一冰,他浑身打了个寒颤。这才惊觉一-冯妙莲不仅爬了他的床,还把他当汤婆子使啦!顿时脸颊泛起红云,又羞又恼。<1

“成何体统!"他这才想起来去掀她的被子,语无伦次地赶她,“不…不兴这样的!快下去!”

“就说一会儿话么!"冯妙莲拽着被子不放,还把它拉到了脖子颈,惬意地靠在了床尾的架子上。

小皇帝面对着她,一时没缓过劲来。

他看向对面拥被而坐、笑得正得意的冯妙莲,只觉心情复杂得很,既有羞涩的懊恼,又有无奈的好笑。

小皇帝周身就跟小火炉一样,被子里暖和和的,身上更甚。冯妙莲的小脚丫贴上他的脚背,宛如靠着一块温热的炭盆,很快就浑身回暖。她惬意地长舒口气,满意地对小皇帝道:“这样说话多舒服呀!谁都不会冻着!”

嘶!他有些头疼一-不知怎的,但凡碰上这孩子,他所有的养气功夫都得破功!

“一大早扰朕清梦,就为了找个人说话?"小皇帝有些气恼,又有些无奈,一手揉了揉眼角,昨夜没睡好,脑袋晕乎乎的!冯妙莲却忽而沉默下来,垂下眼眸,小手抠着锦被上绣着的张牙舞爪的龙爪子不语。其实,她有很多话想说,孤独,害怕,茫然,无依……比前一次入宫尤甚,却不知从何说起。

室内一时落针可闻。

“怎么了?"他轻声问一一她似乎,有心事。“陛下,"半响,她千言万语,只化作闷闷地一问,“我们…会死吗?”小皇帝心口一跳,她为何这么问?还是说,她在冯家,听到了什么?面上却不动声色,回答模棱两可:“是人都会死。”“可我说的是现在,西山,我们!"她抬眸看向他,杏仁儿眼里倒印着他的影子,里面满是惶惑。

小皇帝心口一酸,原来这孩子看似浑浑噩噩,其实也是懂一些的。能不懂么?她又不是傻子!

“魏大母要我跟着长兄,"她试探地看向小皇帝,声音越来越小,她说…“阿诞那里,比朕安全。”

哎?他怎么知道。浑然不知自个儿昨夜迷糊间,已经说过这话了。“大母素来走一步看十步。她既走了这招棋,必有无数后手等着。“就如当年的乙浑之变。

其实,他心里也不确定一一在大母的这些棋子里,他们到底是死还是活。但这个时候,与其惊慌度日,不若静观其变。尤其冯妙莲还这么小,他委实不愿吓到她。

“哦!“她似乎微微松了口气。可很快,新的问题又向他砸来。“为什么姑母只在乎长兄的命?”

“她是长兄的姑姑,也是我的呀!”

“都姓冯,凭什么他的命比我的贵?”

她嗫嚅着道出这灵魂三问,清凌凌的杏仁儿眼里含着一丝不解,一丝愤懑。小皇帝愣了一下。这叫他如何解释?长幼、男女、贵贱、尊……他望着她泛红的眼圈,那双往常总是带着狡黠笑意的眸子,此刻盛满了委屈与不甘。她向来是个张扬明艳的小女郎,此刻却像只雨天里被丢弃在墙角、湾身淋湿的小猫,蜷在他的被窝里瑟瑟发抖。他忽然想起自己初初登基那年,弟弟妹妹们向他跪拜行陛见大礼。那时,他也曾问过太傅同样的问题:“同为父皇血脉,为何唯独他与众不同?”高太傅怎么说的?他已然记不清了。而今,他却得想法子,来安抚眼前这个红着眼眶的小女孩。

“阿诞……毕竞是冯家的嫡长子。“他斟酌着开口,不虚美不隐恶,只是道出事实的声音放柔了些,“他的肩上担着冯家的兴衰荣辱。”冯妙莲不忿地崛起小嘴,他那么重要,还硬拉着她进宫干嘛?有他一个不就行了?

“地位越高,担子越重。你只看到他人前风光,人后呢?你背书写字时可以偷奸耍滑,他却不能,行走朝堂,没学问怎行?你进宫才几日就闹着想家,他却在五岁时,就做了朕的伴读,夙兴夜寐,风雨无阻,旬日才得一天休憩。你去几次寿康宫就怕得不行,他呢?太皇太后没事便召他入内奏对,他可敢说个不字?”

这……小皇帝是会劝人的。冯妙莲一时怔住,泪花堪堪挂在眼角。她从未想过,那个看似从容不迫、举止端方、脾睨他们这些庶出子女的长兄,竟有这么多不得已……

如此说来,他也挺可怜的啊!

冯妙莲的脾气算是泄了,人却有些懊丧:“哦!难怪姑母只肯保他呢!”此话一出,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失言一-姑母赶她来与小皇帝一处,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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