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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五)(2 / 4)

朴得很。尤其一楼的正殿,空荡荡的,比之他阿耶的主屋素净得不是一星半点。

她站在原地拿眼打量一圈,觉得这宫殿就如初次见到小皇帝时给人的感觉——清冷!

“我这里没什么来头。”拓跋宏负手立于她的身后,“让你失望了。”

冯妙莲却摇头,对他的一切都感兴趣——她很想知道,天子的日常起居与普通人有何区别?

“陛下平日在哪里读书?”她倒还记得习字的事。

拓跋宏领着她往内室走。

转过一架花鸟折屏,就见一处相对独立的书屋——左右两面俱打着博物书架,上面整齐地码放着一卷卷竹简与帛书。中央是一方宽大的紫檀木案,其上笔墨纸砚俱全。案后贴墙摆着一张矮榻,榻上放着本《春秋》。榻边的墙角还立着尊半人高的青铜灯树,墙上则悬着一幅水墨江山图。

“这是陛下画的?真好看!”她才认了两年的字,一个个书袋下飘着的便笺读得吃力。唯一能搭上话的,也就那幅水墨画了。她装模作样地凑近瞧了瞧——可惜她所谓的点评,无非是“好” 与“不好”两种。

“闲时消遣罢了。”拓跋宏不理会她的没话找话,自顾自走到案边,铺开一张素白的鱼笺,点水研磨。

冯妙莲却盯着画上的山川轮廓,忽然指着其中一处留白点了点:“这里!要是加只小鹿就更好了!”

“哦?”拓跋宏挑眉:“为何?”

“不是有个词儿,叫‘逐鹿中原’么!”她晃着肚子里仅有的那点墨水卖弄。

拓跋宏莞尔,不意她竟能看出点东西来。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你学堂上打瞌睡,懂的却挺多!”

冯妙莲得意地扬起下巴:“读书哪有听故事精彩?郭大母每晚都与我讲古。她说‘逐鹿中原’本是我们汉家的典故,可如今……”

她忽而意识到什么,两只小手捂住嘴噤了声!只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略带惶恐地盯着小皇帝。

拓跋宏眸光一凝。这话若放在朝堂上,便是大不敬。可从小女郎的口中说出来,却透着股天真的豪气。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紧闭的殿门,还好,这里没第三个人在。

“你郭大母还教了你什么?”他沉声问。

冯妙莲眼珠动了动,讪讪地不再说话。

拓跋宏低头凝视着她,觉得此刻的她,活像一只勇闯天家的小鹿!

呵,还算机警。

“宫里不比家里,往后,在外人面前,定要谨言慎行!”拓跋宏轻声告诫——她方才的话,但凡漏一星半点儿在太上皇帝那里,便可能成为两宫对垒的筏子!

“唯唯!”冯妙莲苍白着小脸连连点头,眼中透出实实在在的恐惧——她听郭大母讲起过“国史案”,说几十年前,修史的崔太傅在书里对鲜卑不敬,引太武帝震怒,被抄家灭族,连姻亲都受牵累。郭大母的家族便是在这场灾变中覆灭。她自己也由贵女沦为奴婢,被卖到她家来。

她捂脸歪头,露出一张无暇却满含讨好的笑来:“还好陛下不是坏人,不会罚我!”

拓跋宏看着她这副又怂又讨巧的模样,无奈摇头,拿笔杆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低声道:“下不为例!”

冯妙莲连连点头,眼睛亮莹莹的。

“来!”小皇帝研好墨,将笔让给她,“写几个字瞧瞧。”

尽管知道太皇太后动机不纯,但他既然应下了教她习字,便要做好这个师父。

冯妙莲闻言,脸皮忽而涨红。她有些心虚地瞥了他一眼,接过笔,深吸口气,在印着浅淡鱼纹的笺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自己新得的大名——“冯润”。

这字……委实不敢恭维——横弯竖不直,最后一笔还因没掌握好力道,墨汁晕开了一大片。她有些窘迫地偷瞄拓跋宏的脸色,生怕他嫌弃自己——这实在不能怪她。她阿耶自诩风流,生出一堆儿女来,却没心思好好教养。她阿母忙着府里庶务,还要给阿耶生儿子,也没空管她的学问。她能识文断字,多亏了这两年魏大母地教导。

拓跋宏微微蹙眉,盯着那团墨渍看了片刻,忽然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冯妙莲一惊,笔尖差点掉落。

“别动。”他低声道,带着她的手重新提笔蘸墨,缓缓写下“冯润”二字。这次的字迹笔锋遒劲,清隽挺拔,如松如竹。

“写字如做人,要沉得住气。”他的声音近在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鬟顶,“手腕要稳,力道要匀。下笔前先想好走势——横如千里阵云,竖若万岁枯藤,折似百钧弩发,捺如崩浪雷奔……”

冯妙莲只觉得他的手心温暖有力,连原先颤抖的笔尖也跟着平稳起来。他的话听着高深,她似懂非懂,却仍努力集中精力,跟着他手上的引导又写了一遍,这次总算有了些框架。

“不错!”拓跋宏松开手,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孺子可教——这丫头心性浮躁,但悟性尚可。

他转身,自博物架上取出一卷帛书来,递给她:“这是卫夫人的《笔阵图》。你且拿回去琢磨琢磨!”

冯妙莲懵懵懂懂地收下帛书,却不知要“琢磨”啥?

殿内一时静谧下来。拓跋宏看了眼她的身后——书法指点了,任务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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