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分完了东西,俩人也顺势脱身。
叶忱晖把江美秋送回了家。
一进屋,江美秋就顾不上别的,先把收音机拿了出来。叶忱晖在车上教了她怎么用,她试着打开,起初是一阵“滋啦滋啦"的电流杂音。江美秋屏住呼吸,手指搭在调台的旋钮上,慢慢转动。
杂音断断续续,一直到某个频道,一个清晰的声音跳了出来:“据新华社消息,今年全国夏粮再获丰收,总产量比去年同期内容很枯燥,甚至里面有些专业词汇江美秋也一知半解,但她却渐渐听得入了神。
真好啊,她心里默默地想,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冰冷的外壳。这里面有着整个中国呢,有寒冷的东北,也有温暖的南方,有她知道的,更有她不知道的。要是有一天能去看看就好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日子像是上了发条,忙得脚不沾地。之前收上来的那批药材彻底晒干处理好了,得赶紧送到药材公司去。叶忱晖作为主要经办人,必须跟着车押货过去。这还不是最麻烦的,交货、验质、定级、过秤,之后还得盯着会计科催款收账,这一套流程走下来,繁琐又耗神。
他这一走就是好几天,回来后又忙着和村里对账、分账,忙得像个陀螺,愣是和江美秋说不上几句话。偶尔在村里碰见,也只是匆匆点个头,眼神交汇一下,便各自忙开。
不过江美秋这边也暂时用不着他,她正忙着收拾那一屋子破家具呢。到底是时间久了,有些看着还行,真挑出来用的时候总有些小毛病。江美秋就请了村里的老木匠,先修修补补,然后打磨抛光,最后又调了新漆,仔仔细细地重新刷上。老木匠手艺好,经他这么一拾掇,那几件旧家具简直焕然一新,做嫁妆完全合适。
日子一晃,就到了婚礼前最重头戏的环节一一晒嫁妆。这是这边老辈传下来的习俗,没有硬性规定非得在哪天晒,但大多选在婚礼前几天,既是展示女方家的脸面和底气,也是让新娘子风风光光地出门。可谁也没想到,婚期明明比江美秋晚了好几天的江晓晓,偏偏掐着日子,和江美秋选在了同一天晒嫁妆!这心思,可就有点耐人寻味了。江晓晓嫁的是同村的赵家。赵家在村里是大姓,亲戚多。这天早上,江晓晓家院门口热热闹闹地围了不少本家和亲戚,说笑声隔老远都能听见。同样,关注江美秋这边的人也不少。冲着叶忱晖大学生的名头,来看她晒嫁妆的婶娘、嫂子们也围了不少。
更有趣的是,两家之间还活跃着几个飞毛腿小孩,自发地充当起了耳报神,在两边的院门口窜来窜去,实时播报对方的战况。“晓晓姐家搬出来一台缝纫机!全新的!"一个半大小子喘着气跑到江美秋院门口,大声嚷嚷。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羡慕的啧啧声。
缝纫机!这可是又实用又紧俏的东西,买了自己就能在家接点缝缝补补的小活,多少是个营生。
可这玩意不仅要钱,还要工业券,可不是一般人家能置办得起的。看来江家这回为了送姑娘,是真下了血本了。
江美秋这边的人下意识地都看向了她。她笑了笑,指挥着来帮忙的叶忱晖和孙华几人,从屋里抬出来那个重新漆过的大衣柜。“哟,这大衣柜好!这漆工,这木料,看着比新的还结实呢!"立刻有人赞叹。
“美秋姐还有收音机!"又有个小孩喊了一嗓子。收音机和缝纫机,都是“三转一响"里的东西,虽然价格有差,但算起来也差不多。
那边又传来消息,说江晓晓准备了一床崭新的棉花被子,絮得厚厚实实。这边,江美秋也让人抱出了被子。她没那么多新棉花,旧的这床重新弹了,又续了新棉,沉甸甸的,也暖和实在。“旧被面续新棉,这丫头会过日子,而且盖着比那全新的舒服!“有经验的老人点着头评价。
江晓晓那边又来报了几声,无非是些热水瓶、脸盆、毛巾之类的日常用品,听起来热闹,但再没有像缝纫机那样能撑场面的大件了。其实在村里,嫁妆的厚薄全看各家条件和态度,有的姑娘带几身新衣服就出嫁了,都正常。但有了之前缝纫机拔高的期待,后面的就显得有些平淡了。不过,一台缝纫机已经足够让江晓晓的婆婆牛红芬脸上放光了。她原先还觉得娶江晓晓有点不值,这会儿在一群婆子的恭维里,完全被嫁妆征服了。拉着江晓晓的手,一口一个“好闺女”贴心媳妇"地叫着,笑得见牙不见眼。
心里的小算盘拨得噼啪响,自家给的彩礼是高,可这媳妇带回来一台缝纫机,更别说还有回头钱,里外里一算,还是自家划得来!这买卖不亏!江晓晓腼腆地笑笑,捏着毛巾走到赵淮生旁边:“淮生哥,你搬东西辛苦了,歇歇擦擦汗吧。”
赵淮生停下动作。自从那次从省城回来,他晾了江晓晓好几天。如今看来,她应该是反思了,态度柔顺,嫁妆也让他有面子,所以他接过毛巾,给了个好脸色:“谢谢。”
江晓晓如同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只觉得这样一切都值了。而江美秋这边,嫁妆一件一件又一件,看不过来,根本看不过来。她屋里的那些大件小件,全都搬了出来,又一件件要拉到新房去。衣柜、书桌、木箱……林林总总,摆了一地,叶忱晖和孙华,还有孙华带来的几个兄弟,从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