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让我怎么相信你?嗯?”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在我想清楚你到底想干什么之前,还是绑着吧。这样,对我们彼此都"安全。”芳如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因周凌那番话而翻涌的心绪。手腕上的疼痛和内心的焦灼让她无法平静,但她最关心的,始终是那个孩子的安危。“周大人,"她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口口声声说我儿子在你手上……那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他…他可还安好?”周凌背对着她,将水杯不轻不重地放回桌上,发出“叩"的一声轻响。他并未回头,语气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笃定,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故意要让她安心的意味,尽管他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
“你放心,你那个儿子,贺兮远,好得很。蔡善看着他。蔡善的性子我了解,最是……嗯,心软,尤其见不得半大孩子受苦。顶多给他上个木枷,拘着不让乱跑,绝不会让他缺胳膊少腿,更不会用什么重刑。”他顿了顿,仿佛是为了增加说服力,又补充了一句,“我还没从你嘴里听到我想知道的情报,不会动他。”
听到这话,沈芳如心中稍安,但随即又是一紧。她知道,自己必须拿出更大的诚意。她沉默了片刻,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起头,目光坦然地看向周凌的背影:
“好。既然你提到了吐谷部落……我承认。当时,是我故意放走了阿鹿恒。”周凌猛地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目光中的寒意几乎能将人冻结。
沈芳如迎着他的目光,继续说了下去,语速平稳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坦诚:“阿鹿恒…他多年前曾对我有恩,在沙漠里救过我的命。我沈……我贺若,恩怨分明。那份恩情,我一直记着。当时得知你们的计划,我挣扎过,但最终还是选择还他这个人情。我知道这在你看来是背叛,我无话可说。”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坚定而清明:“但如今,恩情已还,两不相欠!更重要的是,我亲耳听到阿鹿恒与乞袁勾结,他们不仅要对付你,更要借此机会重创我大夏北境防线!我贺若是夏国人,身上流着夏国的血!或许我有私心,有粘涂的时候,但叛国投敌、助纣为虐之事,我绝不会做!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她向前迈了一小步,尽管双手被缚,脊梁却挺得笔直:“周大人,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可以给我解开这绳子了吗?我们之间的账,可以慢慢算,但眼下,北狄的威胁近在眼前!”周凌看着她那双清澈而决绝的眼睛,心中念头飞转。她的话,半真半假,情真意切处不似作伪,但…他吃过一次亏,绝不会轻易再信。
他踱步回到她面前,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几分讥诮:“好一番慷慨陈词,真是感人肺腑啊,贺′先生。“他刻意加重了“先生”二字,目光极具穿透力地扫过她纤细的脖颈、即使裹在粗布袍下也难掩的曲线,以及那张虽然涂抹脏污却依旧能看出清丽轮廓的脸,“不,或许我该称呼你…贺姑娘?还是别的什么?”
他向前一步,气息迫近,带着一种洞悉秘密的压迫感:“先是女扮男装潜伏在卡略城,接着是背叛,后是'幡然醒悟……这转变未免太快了些,让人不得不疑心。让我猜猜,是母性大发,为了儿子不得已而为之?还是见阿鹿恒大势已去,想另攀高枝,找个更稳妥的靠山?”
芳如心中剧震,没料到他会在此刻突然挑明此事,脸颊瞬间不受控制地染上一抹薄红,既有被戳穿身份的窘迫,更有被他话语内容激起的怒气。她强自镇定,避开“女子身份”这个让她处于更弱势的话题,将焦点拉回原来的争论上,语气更冲地反唇相讥:
“周大人是以己度人吗?在你眼里,所有人行事都必是权衡利弊、算计得失?难道就不能有一点家国大义、是非曲直?”周凌见她刻意回避,眼神更冷,却也不再在性别问题上纠缠,顺着她的话冷笑道:“家国大义?在你为了′私恩'泄露军情,害死我三名弟兄的时候,你的家国大义'在哪里?如今倒来跟我谈这个?”“你!"芳如被噎得一时语塞,脸颊因愤怒和委屈更加涨红,“那是我一时糊涂!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已经知错,并且带来了至关重要的情报弥补!难道周大人就从未做过任何……迫不得已或有违本心之事?”“迫不得已?“周凌逼近一步,几乎与她鼻尖相对,气息交融,声音低沉而危险,“你的′迫不得已',代价是三条活生生的人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贺若,你轻飘飘一句′知错',就想将这一切揭过?还想让我立刻相信你,给你松绑?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好说话了?”
“我没有想揭过!"芳如毫不退缩地瞪着他,“我说了,账可以慢慢算!要杀要剐,等我帮你解决了眼前的危机再说!难道你周大人就只会揪着过去不放,眼睁睁看着更大的损失发生吗?还是说,你其实根本不敢放开我,怕我这么一个被绑着的弱女子,还能对你造成什么威胁?”她最后这句话带着明显的激将意味。
周凌眯起眼,打量着她因激动而染上绯红的脸颊和那双燃着火焰的眸子。这女人,即使身处劣势,被绳索所缚,依旧牙尖嘴利,不肯服软。“激将法?"他嗤笑,“对我没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