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引路
洪沙瓦底是一个军方高度集权的国家，两大支柱型产业分别是宝石和翡翠，也是军政府的主要收入来源。
大大小小的矿主，基本都得和洪沙瓦底军政府，或地方控制的武装势力打好关系。
眼前这位穿着随意的货主，恰好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矿主，叫铁蒙敏。江河充当了翻译。
“这批货新来的，还没让任何人包括行家看过，就等着文哥这次来洪沙瓦底。”
“都是能上公盘的品质，但他知道文哥这边需要第一手好货，特地留下来让他先过的，后面排着好多行家。”
“文哥问台昂将军来所为何事,铁蒙敏说…说……明翡转了视线，问：“说什么？”
江河挠了挠头，似犹豫这种事要不要也转达，可文墨没有给他眼神，便如实讲了：“说政府现在军费短缺，要求受他们保护的矿主出资支持国家，铁蒙敏的矿场在莫宁镇，那里原本是克钦独立军的地盘，后来军政府夺回失地，下重兵保护了他们的矿场……”
还没听完,文墨叫道：“明翡，跟我过来。”同一时刻，屋子里的佣人齐齐把门窗合上，一瞬间，室内如同升起了云霭，晦暗昏沉。
看翡翠时,环境要保持昏暗，所以门窗紧闭，没有开灯。“好。“她快步走上去。
铁蒙敏把会客厅和书房的墙凿穿，做成了个放置翡翠的小仓库，此次的新货就摆在这。
地面垫着白布，上面石头琳琅满目，明翡粗略扫过一眼，立马估算出一个不低于公盘总值的天价。
好有实力。
文墨招呼她席地而坐，自己没动手，反而示意明翡，让她直接拿着地上石头看。
她一眼相中一块白盐沙皮的脱沙料，皮壳白，能摸到明显砂感，细小均匀如盐粒，脱沙部位露出一片辣绿，灯压下去，色泽鲜艳浓郁，整体通透明亮。明翡借手电筒打进去的光，整个人凑了上去，脸快贴到石头上，仔细目测着里面玉肉的品质，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可能。这时，铁蒙敏用瓦语问了个问题，很短，文墨的回答也很短。她本来没留意到，只是江河听见后，咯吱咯吱笑了两声。明翡说出自己的判断：“这块取戒面和牌子难度不大，赌点在手镯上，我能看个一百万左右，不能超过一百二十万，出货颜色从脱沙部位看，能到正阳绿。”
文墨接过石头，也将手电筒压上了皮壳。但他比明翡从容得多，打灯也没有把石头表面所有，连同每个缝隙都打一遍，分别按在了几个地方，只在脱沙多停留了一会。
不一会，他用中文说：“你倒是大方。”
明翡心脏跳空一拍，“啊？我看高了吗？”“是你没看全。”
文墨身体挨过去，明翡也凑上去，手电筒的光彻底被两人交叠的身影遮挡干净。
“这块灯打进去不深，要看你那个价格，灯必须够长够远，大于三毫米是最稳妥的，不然有可能只是表面脱沙，切出来种嫩。”“这块里头没什么颗粒感，是个好兆头，但是有可能有裂，外面没裂不代表里面也没裂，看这个口子，有可能底下就藏着一条隐裂。”“还有，你得考虑切出来后的棉杂、脏点、水线，你说博手镯，我们这次来是帮一些品牌选料的，完整度优先，连有水线的手镯都不考虑。”明翡比刚看时更加专注，行家的建议，往往比她蒙头一件件料看过去，更收获匪浅。
一小时后，江河招呼周思为和时则到外面喝口冰茶。“明翡眼力没什么问题的，刚刚你听了吗？她每件料子都说得很准，起码基础完全ok，但因为经验欠缺，对风险的判断不够全面，总容易看高，不过每个外行变成内行，都要经历这一步。”
时则不懂，但他要给钟聿行汇报详细情况，问道：“明翡小姐天赋很高吧？”
“嗯……“江河在这行浸淫多年，深知赌石这件事，没人可以说自己有天赋的道理，“不能说是天赋，这个和玉雕不一样，石头就是一块石头，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判断而改变，要练习的，是眼睛如何突破这层皮壳，看到内部，不止玉肉好坏，还有各种各样的博弈点，她都要学会做出权衡和判断。”赌石这行，有点像股票。
你不是操盘手，只是一个股民，股票涨跌不会因为你的投入与否而改变，这时你要做的，是结合多类因素判断风险高低，再决定要不要入手。有些人，偏生就是看中一支发展前景不佳的股票，一夜暴富。这是运气吗？部分是。
更多的，是一种思维上的能力。
时则似懂非懂地点头，待了会，避开两人打电话去了。“江河哥，那我在这能做点什么？"周思为问。他发现自己跟来，并没有什么用武之地，论看石头，他不及明翡，更遑论文墨。论保护明翡，有个时则跟进跟出无微不至，还有文墨在这的身份地位压着，谁敢对她动手？
江河热坏了，咕嘟咕嘟地灌冰茶，喝完，手背大咧咧地一抹嘴，“你啊，跟着咱们，去过什么地方，就记着那儿的路标路牌，多拍点照片，免得回国后就忘了。我跟你说，我脑子里有一张曼德勒的地图，你随便报个地名，我能立马告诉你怎么走。”
这都是之前他跟着文墨来洪沙瓦底积累下的技能。文墨也不是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