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你们觉得我们这位生性多疑，对官员极度不信任的陛下，真会就随便问问吗？”
“与其把性命攥在他姓朱的手上，不如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
钱谦此言，谋逆意图昭然若揭，着实惊吓到了顾宪、袁素二人。
“益清（钱谦字）你疯了？”
顾宪低喝一声，先是回头看了眼坠在后边的几名捕快，又做贼般的左顾右盼。
见周围无人听到钱谦的谋逆之言，松了口气。
“刚才那话，我和崇焕（袁素字）便当作没听过，后面不得再提！”
顾宪严肃警告，旁边的袁素亦是连连点头道：
“益清兄莫要把一族人的性命拿来儿戏，陛下驱逐鞑虏，兴复汉家，历代得国之正，莫过大明。”“陛下登基御极二十五载，手握天下民心。”
“大明开国宿将尚存，锦衣卫密探遍布天下监察百官。”
“造陛下的反，那无异于自杀。”
“益清兄往后且勿再言，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阖家、一族想想。”
二人的反应，钱谦早有预料，淡淡道：
“某正是为了阖家、一族着想。”
“尔等且想想，就我们干的那件事情，若真被锦衣卫、御史查了出来。”
“陛下，会仅处置我们三人吗？”
“空印案、郭桓案，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面前，我们那位陛下，最喜欢的就是把事情闹大，好株连甚巨。”
顾宪、袁素陷入沉默。
钱谦也不再多言，任由他们自己好生细想。
三匹枣红大马迈着蹄儿沿着官道缓缓前行，萧瑟秋风吹拂，令人浑身发凉。
良久后。
顾宪幽幽开口道：
“就算如此，我们又能如何？”
“你我三人不过是区区昆山知县、县丞、主簿，能指挥的只有县里的小吏、捕快。”
“算这些人肯听我等的话，一同起事，也不过百十人。”
“先前你们也听到了，陛下已经召集了昆山县的锦衣卫，有一百七十一人。”
“更何况，还有庭院里那十余名一看便久经沙场，煞气摄人的随身亲卫。”
“这反，怎么造？”
袁素听后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他终是心存侥幸，认为既然在庭院里陛下已经处罚过了钱谦。后面便不会再让锦衣卫或者御史严查。
又或者说，他是畏惧。
造朱洪武的. . . ...光是想想，他就忍不住两股战战，浑身冒冷汗。
“成极（顾宪字）兄想岔了。”
钱谦淡淡道：“唯有此时，方是最有可能推翻朱洪武统治的时机。”
“且等回到了南京，他坐在了奉天殿的龙椅上挥斥方遒，那才是半点机会都无！”
“另外，谁说我们手里只有昆山县里的百余名小吏、捕快了？”
“就那些乌合之众。”
“只怕都挡不住庭院里那十余名随身亲卫的一次冲击。”
“益清你这是. ..另有助力？”顾宪惊疑道，从其表情来看，很是不相信。
也不怪他如此。
须知，他们现在谈论的，不是谁家请客办酒，而是造反！
是诛九族的滔天大罪！！
钱谦并未因他的质疑而生怒，嘴角微微上扬，道：
“我的助力，遍布天下。”
顾宪：“？？？”
袁素：“？？？”
“朱洪武不过一介乞儿，天时庇佑方才侥幸得了这天下。”
钱谦道：
“这朱姓暴发户，一时得势，便忘乎所以。”
“竞处处削减我等文人官员的福利，严刑峻法，我大明朝的官员何其可怜，戴着枷锁在监牢里办公。”“不过是收受了一点低贱商贾的献金，就被剥皮充草，各地传示。”
“遥想大宋朝。”
“大宋何以繁盛？不就是生天子垂拱而治，与我等士大夫共天下？”
“朱洪武却反其道而行之，助涨那些骄兵悍将的威风，极度压制我等文官的权力。”
“最让天下文人官员不能忍受的。”
“便是其因为那什么狗屁天幕的言论，收回了对皇长孙殿下的皇太孙储君之位。”
“历朝历代，哪怕是蒙元夷狄，入主中原后也遵循立嫡立长的规矩。”
“皇长孙身为懿文太子长子，这储君，这皇位本就应该由其来继承。”
“朱洪武违背我华夏千百年来的规矩，还不如蒙元夷狄之主！！”
“二位，我等天下文人官员，早已苦其久矣！”
“尤其苏州府，因为前时张士诚，自大明立国以后，朱元璋便对苏州大力剥削。”
“诸多苏州士绅私底下早对其不满，我与他们私交甚笃，敢用人头作保。”
“只要我等站出来，整个苏州都会站在背后，倾尽所有的支持。”
“甚至，大半个江南都会支持我等。”
“另外，二位可能误会了一点。”
“我并非是想谋反，而是想要正本清源，劝谏陛下将储君之位，还给皇长孙殿下！！”
钱谦最后一句说的义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