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回府请大夫,只余她们二人行走在空巷里,安静得她趴在玉鹤安的后背上,似乎都能听见他的心跳声。幼时她总觉得这条后巷太长,要走好久,才能去找杏花巷买拔丝糖,现今她却觉得这条巷子太短了,原来玉鹤安背着她走,不过半刻钟就能看见侯府的后门了。
“阿兄,还有大半个月就要过年了,你的生辰也快到了,算算我们已有五年,没有一起过年了。”
玉鹤安脚步一顿,将她往上面提了提,感叹道:“这么久了,为什么会这么久?”
雪花落下,点点冷意往她脖颈里钻,她贴得更紧了些。细数着:“我去渔阳两年,回来没多久,你就出府游学了呀。”玉鹤安好奇道:“渔阳好玩吗?”
“阿兄,你小时候不是也去过吗?比汴京清静。“没人带她出去玩,也没有杏花巷的拔丝糖。
宋老夫人和一帮亲戚,想将教成一位合格的女郎,奈何她在琴棋书画上造诣不够,女德女戒今日背明日忘,只有女红做得最好。“不记得了。”
玉昙笑道:“阿兄,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生辰礼物,我做生意赚了好多钱,不用跟我客气。”
这大概是她能和玉鹤安过的最后一个生辰了,她想准备一个特别、特别贵重的礼物,让他往后过生辰时,都会想起他以前收到过一份这样的礼物。顺带念着她这个妹妹,没有那么顽劣糟糕。“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阿…“玉昙失落极了,“你再想想……阿兄……”“哪有送礼物的人先着急的,不是还有大半个月吗?”侯府的后门到了,玉鹤安稳稳跨进后门,玉鹤安背着她回了岚芳院,将她放在软榻上,大夫候着多时,立马上来,替她检查伤势。“娘子没事,手臂被暴力拉脱臼了,我先将手臂接回去,这些日子先不要动右手,若是再次脱臼,日后就容易习惯性脱”大夫一手按在她的肩膀,一手握住手臂,“咔嚓一-"手臂接了回去。她的肩头有点疼还有点肿,抬头就见玉鹤安站在大夫身边,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她眼中刚疼出的泪,硬憋了回去。
大夫蹲下身子,检查脚踝处的伤,轻轻捏了捏疼得她直抽气,左右转了转,活动如常。
“右臂脱臼的时间太长,关节自然肿了,脚腕处没什么事,喝点药,静养下不出十天,伤就能好,还能安然过年。”大夫留下药方便辞别了,长明跟着抓药。
巧心在玉昙身后,心疼道:“娘子,怎么出去一趟,弄成这样子。”玉昙抬头望了眼玉鹤安,她还没问季御商的下场,不过按照玉鹤安的品性,大概是狠揍了一顿,扭送官府裁办了。玉昙得意道:“没事,阿兄帮我报仇了。”巧心心满脸困惑地盯着玉鹤安,只见他颔首,打算转身离开,玉昙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玉鹤安的衣袖。
连着三日未好好安眠,她想好好睡一觉,明明之前一个月都熬过来了,一下尝到了甜头后,三日都难熬得很。
想让玉鹤安留下陪她,这样她就能睡一整晚,借口都想好了,就说白日里季御商的行径吓到她了。
可是那双琉璃色的眸子,眼底的情谊浅薄,视线从她的脸转移到她攥着袖子的手。
须臾,她扬了扬嘴角,挂上妥帖的笑,“阿兄,我明日还可以来书房看书吗?还和以前一样……可以吗?”
玉鹤安半侧着身子,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你的脚崴了,你想下半辈子当个瘸子吗?”
想着以后她走路都得拄着拐杖,一歪一扭走路的模样,她狠狠摇了摇头。“想看哪本书,明日我差遣长明送过来。”她松了玉鹤安的袖子,袖口留下皱巴的捏痕,让平整的衣袖不服帖了,她想伸手抚平,袖袍从她指缝间滑走了。
“就小案上那本《凉州杂记》,还有我带过去的账本也劳烦长明送来,我得好久不能过去了”
“嗯。"玉鹤安转身出了岚芳院。
“娘子,可要先用膳。"长明去取药还得一会儿,现在早就过了晚膳时间。玉昙摇了摇头,方才玉鹤安和大夫在,她不方便,待到他们离开后,解开大氅。
小袄和里衣被扯坏了带子,衣衫穿得松松垮垮,小袄的领子被雪水浸湿了一块。
“娘子。“巧心瞪大双眼惊呼,明眼人皆能知晓发生了什么,“季御商当真该死。”
玉昙肯定道:“没事了,阿兄定会帮我主持公道,季御商肯定会被严惩的。”
屋子里烧了地龙,暖和如春,她将小袄解了丢下,坐在暖炉旁取暖,“先准备桶热水,好好洗洗祛祛晦气。”
“是。“两名二等婢女领了命令,不出半刻钟便抬了木盆来,内间放置屏风内。
“娘子,你身上还带着伤。”
玉昙皱着眉头,实在难忍受身子的不适,最后只得折中擦了擦身子,换了件烟波紫衣裙,披了件浅色上襦,脸上的铅粉卸尽,眼角眉梢疲态显露了出来。玉昙坐在小桌前,兴致缺缺地捧着姜汤,轻轻抿了一口,辛辣又刺激,“巧心,给阿兄那儿送一碗过去。”
“是。"慧心应下,外面的风雪小了,她提着食盒将姜汤送了过去。玉昙喝完姜汤又喝了碗止咳汤药,在外间的贵妃榻上等了半响,也不见兰心回来,倒是去送姜汤的慧心回来了。
“阿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