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还未到,还得在我府中多留几日。”
元祁抬高声调:“那怎么行!且不说他是个质子,一外男住在你府里算什么?传出去旁人不说闲话吗?你现在就派人把他迁出去。”萧绥端起汤碗:"迁去哪儿啊?”
“随你迁哪儿,总之不许他住在你的府里!”萧绥喝了口米汤,放下筷子:“我萧绥做事无愧于心,嘴长在别人身上,爱说什么说什么,我不在乎。更何况,贺兰暄暂居我府上也是圣人的吩咐,这是公事。你若还要与我吵闹,换个时候下次再来,今日你已经闹过了,再闹……我可不陪了。”
萧绥根本不肯惯着他,他感受到了,可是非但不生气,反而感到了一种异样的踏实感。他自小被母亲种下了太多恐惧,在深宫中承受了太多不安,这两者已经成为他人生的底色,而如此晦暗幽深的底色非得由萧绥这样暴烈强势的姿态来抵消不可。
他爱极了萧绥的刚猛强悍,仿佛天塌下来都能被她一臂擎天的顶回去。他不闹了,不仅不闹,还乖顺的拿起筷子,开始安心吃饭。萧绥与元祁这里用着餐,而宫里头此刻也正摆着一桌丰盛的早膳。元璎坐于元极宫的主位之上,满桌珍馐摆列在面前。她一边听着内常侍严肠禀报太子出宫的事,一边看着裴子龄握着瓷勺,神情专注地将羹汤缓缓盛入碗中。
裴子龄入宫六载盛宠不衰,执鸾府三十六雄鸾,除他之外所有人一年承的雨露还不及他一人。他被元璎日日带在身边,时间久了,他在旁人眼中变得不再像是一个人,而成了一种象征、一种符号,昭示着如今天下女尊男卑的现实。“陛下,喝些汤罢。"裴子龄声音温软,他将汤碗稳稳放在元璎面前,接着双手递上汤勺。
元璎接过汤勺,却没有要喝汤的意思。她将汤勺放进汤碗里,沉思片刻后,回头问严肠:“太子为何会行此举?若只是寻常拜访,也不必赶在宫门打开的第一时间跑出去。”
严畅表情显出几分为难。他是跟随在元璎身边多年的老人儿,处事最为圆滑,尤其是一张嘴能说会道,死的都能被说成活的。见严肠迟迟不言,元璎顿时心领神会:“你且说罢,不必有顾忌,朕这些年见得糟心的事还少吗?”
严肠躬身低头,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奴婢听闻,昨夜靖安公主去了闲意楼,临走时还带了一位小倌回府。太子殿下正是听闻了此事,才急急忙忙地赶了过去。”
元璎眉头沉了下去,她刚想说话,喉咙里忽然做痒,及至狠狠咳嗽了一通后,才哑声问道:“萧从闻这几日在御史台的境况如何?”严肠据实回答:“据奴婢所知,公主这些日子到衙门露个面便走,许多公务皆交由下面人处理,看着似乎不甚上心。”元璎目光落在面前汤碗的热气上,脸色愈发阴沉:“她这是想做什么?往日瞧着她还算自律,怎得如今却也学会这般浪荡了?正经事儿不做,玩起来倒是花样百出。”
坐在一旁的裴子龄见元璎脸上有了怒色,连忙柔声宽慰:“公主殿下在战场杀伐多年,受了不少苦。如今难得回到平京,偶尔放纵些也是人之常情。”元璎端起汤碗,啜了口汤润了润喉,神情稍缓:“朕又不是苛刻到不让她消遣,只是再怎么玩也该有个分寸。如此懒怠正事,实在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