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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急满江天(七)(1 / 2)

第110章风急满江天(七)

贺兰暄怔怔望着她,那一瞬,他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狠狠击中,胸膛仿佛被重重撞了一记,空气一下子从肺里抽空。他张着嘴,呼吸紊乱,半晌才从喉间挤出一声极轻、带着梦呓般不敢置信的低语:“真的?”萧绥对上他那双湿漉漉、被惊惶与渴望交织得几乎透明的眼睛,心口像被什么软软地轻轻揉了一把。她缓缓抬手,将他额前的碎发一缕一缕细细拨开。指尖滑到他耳侧时,她顺势用拇指腹揉了揉那枚金铛。金珠在灯光下微微颤动,让她的语气也随之变得更加柔软:“当然是真的。”短短几字,像一道温热的潮水猛然冲进贺兰璋心口,将他所有被压抑的情绪、所有孤独的忍耐、所有不敢越线的渴望,一并淹没。他的喉头猛地一紧,眼眶涌上滚烫的热意,那热意来得太汹涌,只差一寸便能化作泪水溢出来。

他想说话,可唇瓣轻颤了几下,始终发不出声。等到声音终于成形时,凝满了不安的颤意:“……可是圣人那边,她会同意吗?还有太子……他会不会……他越说越小声。

萧绥看着他这幅小心翼翼的卑怯模样,心口一阵阵的发酸。她闭了闭眼,当视线再次落到贺兰璋的面庞时,目光已重归沉稳柔和。抬手轻轻抚上贺兰暄的后颈,她将对方往怀里带近了半寸。

“没关系。“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能抵御一切风霜的坚定,“船到桥头自然直。”

她垂眸,睫毛在脸颊上投出浅浅的影子:“有些事既然决定要做,便要提早,不能等到事态糟糕到无法挽回时再去后悔。”话音落下,她慢慢俯身,与贺兰暄额头相抵。两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距离近得能清楚听见对方的心跳。

“福宝,"萧绥缓缓开口,“对不起,我是个无能的人,我总想护好你,可是总还是让你一次次的受委屈。”

胸口像被重重击开了一道口子,随着那声“对不起"落下,所有压在贺兰暄心头的东西一一苦痛、委屈、恐惧、无助、卑微到极点的自我怀疑全在同一瞬间失去支撑,轰然坍塌。

他再也忍不住了。

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也像是被某种巨大的情绪牵引,一下子扑进萧绥怀里,双手死死抱住萧绥的腰,口中鸣咽着:“阿绥,你不是是我不…”肩膀随着抽泣时不时得颤抖着,整张脸埋在她的肩窝里,潮湿的气息带着破碎的鸣咽,渗透她的衣料,丝丝缕缕地往她的心里钻。他不是因为疼,也不是因为委屈,这些他早就习惯。他哭,是因为那种被命运反复压进泥里、忽然间又被人稳稳扶起的错乱。身处黑暗太久,眼前的这束光来得太快,也太刺目,让他一下子失了序。他想过千万种可能,想过萧绥或许会质问他、责怪他,或许只是淡淡地安抚几句,甚至可能因为宫中局势而疏远他,保全自身。唯独未想过她竞会为了自己与元祁决裂,独自对抗未知的风浪。

那些原本以为不属于他的、遥不可及的温柔与坚定,此刻全都压在他肩上,让他几乎有些承受不住。

萧绥抬手按住他的后背,把他结结实实地拥进怀里,动作不急不缓,却稳得像能承住他所有的崩溃。她的下巴贴在他发顶,呼吸掠过他的发丝,带着一和温柔到近乎沉默的力量。

手掌轻轻拍拂着贺兰暄的后背,萧绥没有开口安慰,也没有催他收敛住情绪,只是任由他趴在自己怀里,尽情的哭泣、颤抖,将种种心酸与困顿统统释放出来。

贺兰暄在她的怀里崩溃,又在她的怀里重生。大

元祁跨入元极宫的那一瞬,殿内的灯火正被缝隙漏进来的风吹得一跳一跳,昏黄的光映在他那张毫无血色的面孔上,像照在一块僵硬的白石上。守在外殿的内官见了他这副模样先是愣住,随即为首一人慌忙迎上前,声音里透出紧张:“殿下,裴侍郎正在里头侍疾,还请殿下稍候片刻,等裴侍郎出来再一一”

话还未说完,元祁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径自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脚步沉重,毫无停顿,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不在意。内官心头一惊,急急追了两步,挡在元祁面前,声音更急:“殿下,您现在进去一一”

元祁的动作突然如惊雷般爆发,他猛然抬手,狠狠将那名内官推倒在地。内官闷哼一声,屁股磕在地板上,痛得脸色发白。元祁居高临下地脾睨着他,目光阴冷锋利,像极了刚才在风雪中失控发狂的那一刻。他面无表情,嗓音却冷得渗骨:“滚,全都给我滚!”那声“滚”落下时,像一道冰刃横劈在殿内,逼得周围所有内官齐齐打了个寒颤。

那几人面色惶恐,不敢再看元祁一眼,连忙跪地磕头,随后如同鸟兽散般地匆匆从殿内退走。

一瞬间,偌大的外殿空了下来。

这时,内殿传来一声细微的瓷碗碰桌声,是裴子龄放下了手中试温的药碗。他方才听到外头的动静,眉心微蹙,起身试探着走出。内殿的帘幔被他轻轻拨开,灯火的亮光落在他如玉般冷静的面孔上。他顺势抬起头,目光正好落在了站在殿中、神情阴鸷的元祁身上。裴子龄脚步微顿,眉眼间透出一丝凝重。他极少见元祁如此模样,仔细打量着元祁那张被风雪刮得发红的脸,只见他额上溅着零星未擦干的雪水,身上的裘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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