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清亮,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素云,回去更衣。”素云不明所以,“郡主……
江绫眼神透着几分坚定,大步向外走去,那身沉重的朝服似乎丝毫未能拖慢她的脚步,“备车出宫,越快越好!立刻去城郊!召集东宫内所有能调动的人手,带上所有的药材和吃食,快去!”
素云闻言,心头猛地一颤,现下发生了水患,城郊那是什么地方,他们郡主一介女流,力量渺小,前往无异于是杯水车薪,若是再遇到流民暴徒,更是性命都会有安危,实在不该去。
她忙开口劝道:“郡主!城外如今乱成一片,您万金之躯,怎能亲涉险地?若是再有闪失,奴…“她话还未说完,却见江绫早已没了身影,一时只得赶忙追了上前,“郡主,等等奴婢!”
除却必要留守处理日常事务的宫人外,东宫内所有能调动的侍从、护卫皆被迅速集结于宫门前庭。虽人数仅百余人,但在太子妃严令之下,行动颇为迅速。侍者们步履匆匆的从库房中抬出一箱箱标注着“御药局”字样的药材、无数成袋的米粮和装满清水的皮囊,不多时,便已集结完毕。马车启动,驶出沉重的东宫侧门,车辙碾过湿漉漉的青石板路,发出辘辘声响,一路向着城南方向疾行。
越靠近城门,空气中的不安与喧嚣便越是浓重。行至城门处,才发现城门已经关了。门洞内外,黑压压一片尽是顶盔贯甲、刀枪出鞘的守城士兵。森冷的铁甲反射着天光,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气。如今街头很是寂寥,城内还有积水未消,而城门外,众多衣衫褴褛的难民正在往城内涌来,哭喊、哀求、斥骂声混杂成一片,如同闷雷般滚涌而来。“开门啊!放我们进去!”
“孩子!我的孩子快不行了!求求军爷!救救我的孩子!”“求求官爷,救救我爹娘,救救我爹娘,我愿意给官爷做牛做马!”马车一路驶向城门口才停下,守城校尉看到马车上的徽记及车内端坐的竟是太子妃时,面色一变,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末将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金安!”
问过安后,守城校尉见江绫等人车马齐备,似要出城,心头一紧,忙在旁劝道:“娘娘三思,城外此刻万万去不得!"他声音透着几分焦急,“水患突发,溃堤百里,流民成千上万涌聚城外,情绪激动,其中难免混有歹人或是身染疫病者,娘娘乃是万金之躯,岂可亲身涉险?此地有末将值守,还请娘娘莫要出城!民意汹涌,若是这位太子妃执意要出城,一旦失控后果将不堪设想。江绫并未理会,目光从城门口收回,落在校尉焦急的脸上,沉声问道:“如今城外灾民聚集,除却紧闭城门,可有设置临时安置点,供灾民暂避风雨,领取粥食?”
守城校尉面露难色,“回娘娘,灾民人数极众,临时帐篷不过数百,城外灾民上千,实在……“他们能勉强守住城门已属不易,安置根本无从谈起。江绫闻言,眉头紧紧蹙了起。将灾民全然关在城外放任不管,绝非长久之计,反而会不断积蓄怨气,酿成更大的祸患。她略一沉吟,想起之前在书中隐约看过似曾相识的一幕,当下心头已然来了算计,“立刻派人,协助城内京兆府及坊正,于城墙下就近寻找空旷场地,尽可能多地搭建临时避雨棚,先命人将老弱妇孺妥善安置。”紧接着,她转向身旁一位刚刚被紧急召来的户部小吏:“你立刻回去禀报上官,并协同京兆府调拨粮米。即刻起,于各城门附近设立粥棚,同时,对城灾民进行登记,凭册领粮,严防重复冒领和混乱争抢!告知你家大人,这是东宫的命令,若有迟缓,本宫必亲自向陛下奏明!”她的话清晰明确,毫无任何拖泥带水,众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纷纷领命而动。城门内的士兵和闻讯赶来的少量衙役开始忙碌起来,城外的灾民虽然依旧焦急,但见城内动静渐起,又闻太子妃“开粥棚、“搭窝棚"一类的话,那狂躁激动的情绪也终于得到了一丝缓解,哀告声中多了几分期盼。
城内外秩序终于一点一点恢复,众多难民终于不再争抢着入城,守城校尉不由松了口气。此时朝廷增派的人马也已抵达,分赴各处清理淤泥、搜救生者、加固道路。
然城郊共有三十八村,民众数千户,眼前这点人马,不过是杯水车薪。哭声未曾断绝,远处仍有呼救之声隐约传来。江绫再也坐不住,倏然起身,随着一众士兵一同出了城门。
守城校尉见状急忙上前,恳切阻拦:“娘娘,万万不可!城外泥泞陷足、危墙断木处处皆是,更有浊流未退,将士们尚需分神搜救一-还请娘娘以玉体为重,勿要亲身涉险!”
江绫眸光清冽,声音不高却字字沉凝:“旁人都去得,本宫为何去不得?守城校尉喉头一哽:"这”
她向前半步,语气更定:“本宫是太子堂堂正正迎娶的太子妃。如今太子不在,本宫便代表东宫。这一点,大人认是不认?”校尉低头抱拳:“卑职自然认同。”
“那么,若此时站在此处的是太子,”她声调微扬,“大人可会阻拦?”“………卑职不敢。”
江绫:“既不会拦他,又为何独独拦我?"她目光如刃,直逼对方,“是看本宫好欺负?”
校尉被问的冷汗涔涔,“卑职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