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第114章
“你冷?“安知夏表情古怪,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进、进去、要进去。"门外传来的声音,几乎剔除了所有人类的特征。它呆板、单调,音调没有任何起伏,还伴随着细微的、如同破损磁带卡顿般的异响,仿佛某种机制在拙劣地模仿人类语言,每个音节都令人不适。可他没有危险。
安知夏面无表情,在夜色的掩护下,她看不清袍的具体模样。可联想到下午那′惊鸿一瞥',她压低声音,反问,“你确定你能进来?”“能、你同、同意。”
“我不同意。"安知夏呼吸急促,她几乎在顶着规则的反噬说话。课堂任务还未完成,她不能贸然改变已提交的规则。“你太大了。“安知夏意有所指。
“我变小。”
“等你变小了再说。“安知夏撂下话,正要退回屋内,一道黏腻冰冷的触感却猝然缠上她的手腕。
她惊得下意识一甩一一
“啪!”
一声清晰的拍击声后,紧接着响起的是带着哭腔的呼痛:“疼、疼!”那声音里掺杂着真实的痛楚与浓重的委屈,任谁听了都不由心软。安知夏也不例外,一股没来由的心疼猛地攫住她。不对劲,她又不认识他,干嘛心疼?
安知夏回神,郎心似铁,无动于衷地关上门。而以上帝视角观看的文老师此时也为她捏了把汗。安知夏看不见,她却是能看见。与怪物那庞大的身躯相比,木屋就像他手里的玩具,随时都有可能被袍拍碎。
“砰砰砰一一”
安知夏闭目凝神,对那执着的敲门声置若罔闻。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戛然而止。
未等她放心,一股无形的寒意便悄然逼近,却见身侧的微光中,竟毫无征兆地投下了一道陌生的阴影。
他终于失去了耐心!
这个认知让安知夏的心猛地向下一沉。纵然不明白这不可名状的存在为何愿意陪她周旋至今,但她无比清醒:只要袍想,袍随时都能撕碎这微妙的平衡。“我变小进来咯一一”
那声音带着一种甜腻的扭曲,既像孩童式的挑衅,又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你怎么不说话了?”
安知夏默不作声,这怪物竞还是个话痨。
感受到那令人不适的气息再度逼近,她迅速拾起地上的木棍,在尘土中划下两个字:
“规则”
“哦,”存在的语调陡然平直,“现在,你可以说话了。”随着他话音落下,安知夏清晰地感到,一股无形的"力场”般的东西轻柔地笼罩了她,先前阻碍她发声的束缚消失了。“你说句话啊!我好久没和人聊天了。"声音悠远中透着一丝怅惘和孤独。“说什么?"安知夏正襟危坐。
“什么都好,比如,你的名字?”
“赵小莫。"安知夏面不改色。
“赵小莫?"他一字一顿,似乎要将这个名字记在心底。“你叫什么?“安知夏遵循礼尚往来原则,问道。“我?”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安知夏几欲睡着。
“不记得了。”
安知夏抬头,困倦地眨眨眼。
“你困了吗?”
安知夏:“嗯。”
“那你睡吧。”
安知夏正有此意,人都进来了,再拒绝也没用。不如看看他想做什么。出乎意料的是,袍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仿佛他只是进来和她打个招呼,顺便聊会儿天。
她说困,除了确实困之外,还有就是看看袍的反应。结果没想到,他情绪还挺稳定。
十分钟后。
“你睡了吗?”
安知夏紧闭双眼,连呼吸都刻意放得绵长均匀,假装已经入睡。几秒后,那股阴冷的气息开始弥漫,袍正在靠近。但就在几乎要贴面之时,那气息却骤然停滞。
安知夏若是这时睁眼,就会看到一张悬停在她鼻尖之上一张足以令人窒息的脸。
首先是白,但它的白并非人世间任何一种白色,那是一种吞噬所有光与色的虚无,像蒙尘的旧日相纸,更像在水中浸泡多时的死尸皮肤。其次这张脸上厂乎没有轮廓,唯有两个深不见底的孔洞作为眼睛,里面没有眼球,只有一片不断旋转、粘稠的黑暗,仿佛连接着某个永恒的噩梦深渊。它没有鼻子,本该是鼻梁的位置只有一片平滑的、令人不适的凹陷。而下方则裂开一道细长的、一直延伸到下颌边缘的黑色缝隙,那或许就是嘴。此刻,那缝隙正极其细微地开合着,仿佛在无声地模仿呼吸,又像是在贪婪地汲取她这个活物身上散发出的温热气息。
文老师死死捂住嘴,惊恐地看着这骇人的一幕。突然,画面中的怪物动作一顿,猛地扭过头。那双空洞的眼窝,似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直直与她对上了初线!
“嘘!”
怪物抬起一只白骨森森的手指,缓缓抵在那道黑色裂隙般的嘴前,对她做了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噤声手势。
一股寒意如冰针般顺着文老师的脊骨急速窜升,瞬间蔓延全身。明知道袍无法越过这层空间,明知道眼前不过是一段被记录的残影、影响力有限。可那一瞬间,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窒息感仍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连呼吸都停滞。只是一段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