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宽和,只要箭矢能沾着靶边儿,大都能博得满场喝彩,倒也没人觉得难堪。但在经过六七轮后,场面渐渐变了。
先是几位素有才名的世家子轮番上阵,全都铩羽而归;太子殿下亲自下场,也仅二矢中靶,且都不在靶心;后来禁军统领亲自挽弓,倒是中了靶心,但仅一矢。
如此这般,后边原本还在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的世家子大都没了底气。谁都不傻一-已有两位珠玉在前,“珠玉"都拿不下的彩头,他们再上去也只会被衬成拙劣瓦砾,于是眼神一对,剩下的世家子大都纷纷后缩,甚至有人提出了身体不适,想要放弃参赛。
“瞎,不错了。”
“毕竞是动靶,且仅一次机会,哪有那么容易?”“是啊,太子殿下那样的成绩已是万中挑一。”“没错”、“不愧是太子殿下”、“不愧是贺大人”云云,渐渐充斥于席间和参赛者口中,也有人忍不住小声抱怨规则。
“其实三箭齐发,三矢齐中,并不难的……”前提是靶心静止不动。
但动靶还得皆中靶心,往年也没这种难度。然而规则是圣人亲口定下的,谁也没敢真正抱怨出来。明黄幡帐内,看到场下情状,姜衡也在琢磨着是否要降低难度,恰是这期间,真正想等且想要见识和考验的人来了一一谢玖。甫一现身,男人脸上戴了张玄色面罩。
一如满场的参赛者、观赛者、甚至礼官和裁判,都不确定这人究竟是谢世子还是襄平候,但听小郡王嚷嚷着"我姐夫、我姐夫”,离得近的便都以为那是谢世子,谢渊。
但演武场、观赛席、外加放置动靶的原野何其广袤辽阔。离得远的世家小姐们大都按捺不住,开始频频探头,猜测说,“是襄平候吗?还是谢世子?”
“是襄平候吧?”
“谢世子往年也参加过狩猎大赛,何曾戴过面罩?”“听那边的人传话,是襄平候。”
“真的吗,是襄平候啊!”
她们翘首以盼了好久的郎君,此刻终于现身参赛了。这时候还有勇气上场,想也知道得有多大的实力和信心,一时间,整个演武场复又骚动起来,观赛席的太子姜烨搁下茶盏,华阳公主姜姝眯起眼睛,就连承宣帝姜衡也坐直了身子。
场下世家子交头接耳,小姐姑娘们则止不住喁喁私语,手中香帕再次挥成了五颜六色的娟海。
渐渐地,伴随四下鼓声越来越密。
姜娆和沈禾苒、姜钰三人皆在外围,但并不妨碍赛场视野。远远的,看着礼官恭恭敬敬地在前方领路。男人身高腿长,朝着演武场的方向,在她视线里越来越远。所经之处,千金贵女们挥舞着手中香帕,有人手里拿着花枝,摘了花瓣下来,似想往他身上丢去,又不是太敢。
姜娆看着不太舒服。
以及不知为何,有点紧张,紧张之余更还有一些掠过心间的,她尚不足以理清的情绪。
好比。
真的了解他吗。
过去两个多月,虽有不少交集,可此刻站在最静谧的角落,姜娆才发现自己其实与那些或激动或雀跃的世家女们一样,甚至都没见过他挽弓搭弦的样子。又过了好片刻,姜钰踮脚并以手遮眉,纳闷说:“姐夫已经被领去了指定范围,怎么还不开始呢?”
“他在跟礼官说什么吗?”
演武场本就辽阔,提前布设的三面动靶,位于观赛席正对着的原野上面。距离太远了,姜娆完全看不到靶心。
“阿钰,太远了,怎么判断输赢呢?”
“不是我们判断,阿姐可有看到远处那三个守靶礼官?”“待会儿他们若是举起三面白色旌旗,就代表参赛者一支箭矢都没中靶心,但若同时举起三面玄色旌旗,就代表夺下彩头。”“其他颜色可能代表中了,但位置偏差,得等礼官过来传话才能知晓综合评分。”
“原来如此……”
沈禾苒也不自觉跟着紧张。
总算明白顾琅那狗东西为何连下场都不敢了。被无数双视线瞩目,外加帝王也在幡帐里盯着看着,人本就会感到压力,心理素质不好的,怕是一个手抖就已经输了。又等了一会儿,眼见礼官在场上来回奔走,却还没开始,姜钰止不住在外围跑来跑去。
期间有人意识到什么,不可置信道,“什么意思,礼官为何牵了匹马过去?”
“不是吧,难道襄平候是要逐马抢靶?”
“那可是动靶…”
红线范围外,的确留了可以逐马驰骋的距离。但先前参赛者无一人选择逐马,那无疑给自己增加难度,连太子殿下跟贺统领都选择的定点射击。
“太狂了吧,不愧是……襄平候?”
其实到这里,都还能理解。京中世家子毕竞是世家子,打小锦衣玉食,未染战场血尘,大都中看不中用。
可襄平侯不一样啊,尸山血海和北魏敌营瞠出来的履历,光是听着便叫人喟服心惊,是以大多数人觉得他狂妄,又觉得非常合理,纷纷翘首以盼,迫不及待一睹风采。
如此这般,又一次万众瞩目。
背对观赛席,视线掠过远山青黛,许是日光过于晃眼,谢玖眼前似有流光灿灿的海棠盛放,铺开。
已经记不得,是第多少个“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