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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大修)(3 / 4)

觉得,有些话,得你先说。”

内侍奉来两盏清茶,旋即便悄然无声地退下了,顺道轻轻带拢了外头的门。屋内静谧无声,有限的光线映着琉璃窗外的雪光,衬得谢云朔本就幽深的瞳孔颜色更深。

他的话指向性太过明显,薛嘉宜已经无法装聋作哑。她端起自己面前那杯茶,慢腾腾地啜了一口,把杯子捧在膝头,透过袅袅娜娜的茶汽,鼓起勇气开了口。

“我其实也有话……想和你聊聊,殿下。”谢云朔点墨般的瞳仁直视着她:“你希望,坐在这里的是谁?”薛嘉宜微微有些窘然,她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老老实实地换了称呼:“哥。”

很神奇的是,喊出这声“哥"的时候,她心里非常诚实地,泛起了一丝如释重负般的感受。

这个称呼,像是世上最简短的咒语,只要轻轻地念出来,就可以开释她的所有情绪。

“哥……

薛嘉宜又唤了一声,心情渐渐落定。

她缓缓抬起曜石般的黑眼珠,平心静气地问道:“你是在生我的气吗?”谢云朔没有否认。

他勾起一抹温煦的笑意,用完全不像生气了的语调淡淡道:“依赖了我这么多年的妹妹,忽然瞒着我,不声不响地就想把自己嫁出去,你说,我有没有这个资格生气?”

薛嘉宜一时没有说话,只有眼睫轻轻抖了一下。来东宫的路上,她听着足下踏雪声声,想了很多。她知道他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也知道她知晓这一切,眼下,不过是把话挑明了。

良久,薛嘉宜方才看着他的眼睛,很轻快地弯了弯唇角:“没错,我是想嫁人了。哥……现在,你知道了。”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尤其这声拖了长音的“哥",带着一点破罐子破摔的挑衅意味。

谢云朔没能忍住,笑出了声,“那你不如再猜一猜,我会同意吗?”薛嘉宜抿了抿唇,道:“你身份尊贵,想做什么,自然没有我反抗的余地。既如此,还问什么?”

谢云朔看着她,仿佛是轻嗤了一声:“你嘴上这样说,但实际没从怕过我。”

真畏惧他,是不敢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的。“这件事情,我不同意一一此时此刻,你已经可以开始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了。”

薛嘉宜抿着唇,没有回答。

暖色的烛光衬在她的脸上,愈发显得她神情倔强。见她这副神情,仿佛在与他无声地对抗,谢云朔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低眸,揉了揉自己的额颞。

“我了解你,外界的人和事左右不了你的想法,从留宫到请婚,真正让你做这些选择的,是你自己。”

“但是婚姻大事,我必须以兄长的身份告诉你,我不希望你用自己的终身,来和我赌气,和我抗衡。”

薛嘉宜的瞳光微微闪烁着,却别过了头,没看他。“那你敢说,这些话……“她哽咽道:“只是出于兄长的身份与责任?”谢云朔定定地看着她:“需要分得这么清楚?”薛嘉宜偏着头,不吭声,只露出一段柔白的颈项。谢云朔轻叹口气,答道:“好吧,我承认,刚刚那些不想你嫁人的话,不止因为我是你的兄长。”

见她仍旧垂着眼,看起来有些难过的样子,他继续道:“兄长的身份以外,我确实对你有占有欲一一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占有欲。”“可感情本就分不了那么清楚,我对你有这种情愫,并不代表,其他感情就都是假的;更不代表,我打算将过往种种悉数否认。”说到这儿,谢云朔自嘲般轻笑一声,道:“说了这么多,浓浓,你该告诉我,你是如何看我的吧。”

“否则……“他话音稍顿,目光似静水流深:“显得我很聒噪。”眼底泛起一点突兀的湿意,薛嘉宜抿着唇,艰难忍下,声音发紧:“我不知道。”

或许因为今晚是除夕夜,她的眼窝格外的浅。开腔之后,眼睫间氤氲的湿意很快就泛滥成灾,连缀着落了下来。“我不知道……”她一边掉眼泪,一边摇着头重复,声音又轻又细,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害怕,我不知道该如何看你……我不知道怎样做才是对的…”从前她遇到什么困扰,遇到什么想不明白的人和事,总是可以问问他的。可偏偏这件事上不行。

他没有办法回答她,更没有办法替她决定。薛嘉宜低着头,抬手拭泪,一张素洁的帕子被递到了眼前,她抬起朦胧的泪眼,犹豫要不要接过的瞬间,看到了他袖底的那一根彩绳。是当年的那条长命缕。

或许不能叫彩绳了,昔时的鲜亮颜色早已经褪去,但仍旧被他珍重地系在腕间。

薛嘉宜微微有些出神。

枷锁、抑或者牵绊,男女之情、抑或者亲伦之爱…这一线,到底相隔在哪里?

她接过了这张还带着些他怀中温度的手帕,慢慢吞吞地擦着脸上渐渐干涸的泪痕。

“抱歉。“她攥着帕子,轻声道:“我又把你想成坏人了。”他说的不错,不管什么理由,她对自己做出这样轻率的决定,他确实是有资格气一气的。

来东宫的路上,她以为将要面对的是他的愠怒,做了很多心理准备。谢云朔微微一笑,问道:“上次你让廖泽带话说′抱歉',也是这个原因?"“不上…“薛嘉宜把樱粉的唇抿得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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