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画押
再说崔水生,出了西屋,进了东屋。
东屋的陶小梅一直认为他是这几个人的头,见自己把人招来了,血红的眼睛里立刻迸射出贼光,“领导,我交代,我不是主犯,刘树才是!”崔水生轻蔑地看她一眼:“这会儿愿意说了,刚刚是谁咬着屎概子打提溜?小白,给她录口供!”
陶小梅听不懂啥叫录口供,还以为是就这样把自己抓走枪毙了,忙跪在炕上“砰砰”给崔水生磕头,不大一会儿,脑门就青了。崔水生没理她,趴在白秀山耳朵边悄声说了几句话,又出去了。陶小梅磕头磕得晕头转向,再次抬头时,才发现那位领导不见了,立时一阵绝望涌上心头,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刚刚她就应该承认的,把责任都推到刘树身上,早就该知道这人是个靠不住的,为啥还要抱有一丝希望,真是悔死个人!刘树,你翻脸不认人,忘恩负义!
种种情绪交织,陶小梅脸上越来越狰狞。
白秀山都不太敢看她了,掏出随身带着的纸笔,坐到椅子上,说:“陶小梅,现在我开始问话,你要老老实实回答,这关乎到你和刘树到底谁是主犯,谁会被枪毙的问题。”
这话听在陶小梅耳中,仿佛是快要渴死的时候看见了一股小溪,连忙答应着,“我说,我老老实实地说!”
再说崔水生这边,他出了东屋后,没回西屋,而是出门去了,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把大屋门给关上了,还找了根棍子把两扇门从外面别上了。高卫星那边他不担心,二三个刘树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是担心白秀山,陶小梅那个娘们,又狠毒又狡猾,别再把白秀山这个毛头小子跟糊弄住,趁他不注意偷跑出来。
这边紧挨着大山,她又熟悉地形,万一让她逃出山里,可就麻烦了。他是准备去大队找大队书记和治保主任的,这会儿两人都招供了,无非就是谁是主犯谁是共犯的问题了,也不怕大队上这些人包庇。审讯完之后,这两人是连夜送往派出所,还是在大队继续关押等天亮,都是个问题,必须要让大队干部参与进来。
崔水生刚走出孙家的大门口,就看见一道煤油灯的光亮照过来,“谁?干什么的?”
崔水生挡了下眼睛,“我是燕水镇派出所的公安崔水生,你是谁?”那人放下煤油灯,很明显地松口气,又连忙好奇起来,“公安同志,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人是距离孙家最近的邻居,说是近,但也隔了一条大概有二三十米的小路,他起夜出来撒尿,看见孙家两个屋都亮着灯,觉得很奇怪,站在自家墙头往那边张望着,隐隐听见了来自女人的惊叫声,以为是出事了,就回家取了煤油灯,想过来瞧瞧。看见崔水生出来,以为是陶小梅偷人呢,就想看看偷的是谁,没想到是镇上的公安。
“正好,你替我跑个腿,去大队书记和治保主任家里走一趟,让他们带民兵过来,就说我们把陶小燕和刘树抓了,两人对谋杀孙庆的事情供认不讳。”啥?那人抬起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疑心自己听错了。崔水生:“你没听错,陶小梅和她的奸夫刘树把她男人给药死了,快去!”那人脑子懵懵地离开了,走出去好一会儿问自己,我要去干啥来着?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哦,要去找大队书记和治保主任。我的那个老天爷,孙庆不是自己喝药死的,是让他媳妇和刘树给害死的,他媳妇和刘树搞破鞋,所以把孙庆给害了!崔水生指使了人去叫了大队领导,自己回了东屋,接替白秀山问话。这下,陶小梅问啥说啥,虽然暂时还不能确定她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有问必答,不需使用手段,十分配合。
对面的屋子里,高卫星把该问的问题都问完了,将捆住刘树双手的绳子解开。将记录下来的口供拿给刘树看,“要是没问题,在后面签上你的名字,按上手印。”
说着,高卫星将裤兜里的印油拿了出来。是的,盖章、按手印用的印油他们也带来了。多亏了崔水生,将有可能用的东西都想到了,也带来了。刘树双手被反剪着捆了好一会儿,都麻木了,被放开后,反而疼得不行,他缓了好一会儿,双臂才恢复知觉,颤颤魏巍地接过口供纸,大概地扫了一遍,确定都是自己说过的话,便在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沾了印油,盖了手指印。高卫星先将印油吹干,仔细地将口供纸叠起来放好,然后从随身带着的军用挎包里掏出一副手铐来,给刘树拷上。
他还是头一回用这玩意,拷人的时候,莫名就有种成就感。刘树盯着看那亮闪闪的银手镯,有些失神,而后问:“公安同志,我,我得判多少年?”
还多少年?害死人不得偿命啊,高卫星不屑地想,但没这么说,而是说:“只是录口供而已,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还得调查,闹清楚你和那个女的到底谁是主犯。”
说着,他朝着大面大喊一声:“老崔同志,小白同志,我这边完事了。”崔水生答应一声,说:“我这边还得等一会,你先待会。”说完,他就似笑非笑地看向陶小梅,接着问问题。陶小梅的语速就更快了些,快得白秀山右手快要划拉出了火星子,也跟不上。他只有初中文化,上学的时候学习就不咋地,好多字都不会写,只能用拼音代替,几次让等等,等他写完了再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