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的夜晚已经冷了,年元容兜了件还算厚实的披风,一股脑就往营帐南边钻,走的速度还很快。
青萝跟在后面,心里不由得赞叹她家姑娘这段时日的锻炼还真没白练,若是换在从前,恐怕走两步说不定就要停下来喘会了。南面那地方位于营地边缘,是这次木兰围猎专门用来堆放物资、喂养马匹的地方,大量人员、车辆都能进出,守卫相较之下要比年元容她们住的营帐那边要薄弱得多。
青萝提着灯,亦步亦趋跟在年元容身后,感觉自己手臂上浮了一层鸡皮疙瘩:“主子,最近围场里不太平,护军营的人都在御营那边,这里连烛火都没多少,咱们要不还是先回去吧?”
越往南边走篝火就越少,马车零散地停靠在边上,守卫们也大多都是零零散散的,戒备疏松得可怜。
但一眼看过去确实没什么问题。
“或许是我多心了。”
年元容环顾了周围一圈也没发觉有什么异常,倒是有几个远远看见她们的蒙古守卫,见状上前恭敬问她们有什么事。她刚想找个借口准备搪塞过去,眼眸突然就凝住了。马厩的东边是一条小河,河流边上种着一排白桦,枝桠上飘着一条宝蓝色的丝带。
那丝带像是一滴逆流的湖水,落入人的心池中。年元容问一旁的蒙古侍卫道:“御营那边戒备森严,怎么这里只有你们几个在此?”
那侍卫年纪不大,闻言挠挠头,说着有些蹩脚的满语:“护军营的人手全都被调派去那边的,这里本就是放杂物的地方,平日里也没人过来,分来的人就难免少了一些,正好有几个身上不大舒服,弟兄们便先顶上了。”“诶?侧福晋?您别往那边走,水边危险,万一不小心掉下去……年元容走得越来越快,白桦树的枝叶在晚风中被吹得簌簌作响,那几个侍卫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还是匀了两个人跟在她身后,唯恐这位胆大的侧福晋遭遇什么不测,到时候他们免不了一顿罚。那棵低矮处挂着丝带的白桦树周边是一棵有一棵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树从,年元容走到树前取下丝带后左右张望了一番。“诶?这不是今日主子您给小阿哥系的那根吗?"青萝瞪大眼睛,“怎么会在这?″
掳掠乌恩奇来威胁卓玛福晋的说辞,若是寻常人恐怕就信了,可年元容却不是个喜欢别人说什么信什么的人,她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力。他肯定有更重要的价值,才会让准噶尔部的人胆敢在木兰围场里利用这将近几十年光景埋下的钉子,把人带走。
要知道,若乌恩奇真的被掳走了,那可不仅仅是打了和硕特部的脸,更是打了大清的脸。
策妄阿拉布坦这么多年都在大清面前忍气吞声,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就和他们撕破脸皮。
既然如此,他手底下的人就不会因为那日的失败而善罢甘休,一次不成,那就再来第二次。
“湿。”
年元容朝青萝打了个手势,她顿时不说话了,只是抿着嘴上前两步,有些紧张地看了眼四周。
今夜吹的是西风。
按照丝带的飘向可以确定它的来处,年元容拉着青萝沿着白桦林绕行,走了大概四五分钟的样子,突然听到了一阵似是什么东西落水的声响。原本跟着她们的两个侍卫纷纷走向前面的水边,年元容正欲往前走一步,突然脚踝处抵上了一个尖锐的器具。
“‖″
总不能这么倒霉,正好遇到了贼人吧?
年元容木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只能僵硬地慢慢低头。一张稚气的脸上写满了惊恐,白皙的脸上还飞溅着艳红的血滴,变成两条长痕从眼角滑落至下巴,看清年元容的面庞后他几乎快要忍不住尖叫出声,但还是死死咬住嘴,只是一把抱住了她的腿。
“侧福晋?出什么事了?”
远处那两个人高马大的蒙古侍卫正小跑着过来,年元容当机立断,脱下身上的披风把乌恩奇裹得严严实实的,一把抱在怀里,作出一副惊喜的模样:“没什么事,就是水边刚跑过来一只麂子,小小的可爱极了,我正想着怎么同王爷说带回府里养呢。”
她侧身对着那两个侍卫,披风巧妙地把乌恩奇整个人都包裹起来,或许是明白年元容的意思,被包裹起来的乌恩奇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麂子体型较小,又常在林间水边活动,因为长得可爱灵动的缘故确实也很受贵族妇人喜爱,这个借口很合适,也不容易让人起疑。“没伤着您就好。“侍卫点点头,似乎有些不耐。年元容抱着乌恩奇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了些,不敢再在此地多留一刻:“原本就是想着出来散心的,没想到如今倒是有了意外之喜。青萝,走吧。她转身沿来路走去,青萝就在一旁提着灯,没入黑暗中后小丫头的脸瞬间煞白,年元容的后背更是湿了一片,她不安地牢牢抱着怀里的孩子,只觉得夜间的风越来越凉。
越来越凉。
“主子!他们追上来了!”
安静的夜间人的脚步声总是格外明显的,青萝差点忍不住尖叫出声。人越是慌张的时候本应该更容易出错,可年元容却觉得自己无端生出一股诡异的冷静感,轻声道:“青萝,把灯笼丢出去,越远越好。”青萝从小到大都很听自家姑娘的话,所以哪怕她现在六神无主,也能用出吃奶的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