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步,还没迈出,却听见他忽然冷冷吼了一声:“别动!”
她愣愣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这是记忆以来,他第一次这样吼她。
陈楚年手臂轻轻抖动着,后知后觉地,脸上紧张的神情松动,露出无措,他抬眼看着她,有些手足无措:
“乖乖…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赵宥慈轻飘飘地看他一眼,这一眼,对他来说却有如凌迟。她很轻很轻地摇了摇头:
“没事,你不想让我过来,我过去等你就是。”她转过身,努力镇定地坐回餐桌。
陈楚年把一地的狼藉收拾了,又给她盛了一碗饭端过来,一言不发在她对面坐下,他把饭递过来的时候,她注意到,他手指上被泡的发白肿胀的伤口。但她什么也没说,她也有气呢。
陈楚年仿佛根本看不出她在生气,只是机械地往她碗里夹菜。碗里的菜不断堆高,但他还是一直往里面夹着,直到她有些生气地说了一句:
“够了,我自己有手。”
他愣了愣,嘴角苍白地勾了勾,无比冷静地说一句:“好。”赵宥慈又说:“知道自己吃不了辣,那就做几个不辣的不行吗?你是一点都不打算吃了?”
她语气很不好,陈楚年却依旧一副温和毫无所查的样子:“我不吃了。”
她心里一股气,瞪了他一眼,继续吃自己的,也没管他。他就这么看着她吃,等她吃完了,他说:
“乖乖,我今晚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在家里等我好不好?待会会有阿姨上门来照顾你。”
她自然是知道他出门是要干什么。
可是心里始终有一股气,她又不是傻子,他要做什么完全可以和她商量,何必像哄小孩一样把她如同"软禁”一般地看起来,她也并不是什么都不能忍受,她可以和他一起想办法解决。但他再一次剥夺了她的选择权,他知道他是为她好,他太过紧张,可他从来都没想过她并不如他以为的这么脆弱。可他一直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她没说话,闷闷地点头。
临出门之前,他却又突然回头,眼睛看着地面,低声道:“电话卡待会阿姨会带过来给你。”
直到门关上,赵宥慈才回过味来,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门外,陈楚年拨通电话,徐天石的怒骂从电话那头传来:“你今天都说了什么混账话!你不知道你的粉丝构成吗?!你越这么说,越是把她往死里害!”
他声音闷闷的:“我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我就是她的,我有错吗?”“你真是疯了!”
“不要让她知道宅子周围守了人。”
徐天石叹了一口气,只能冷着脸给他善后:“你和她说了不要出门吗?”
“没说,她应该不会。”
他只想让她活在他营造的乌托邦里,他担心告诉她,她会害怕。门关上的声音还在如同波浪一般在屋里的空气里震颤。赵宥慈沉沉呼出一口气。
她想了又想,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么脆弱,既然如此,骂就骂吧,如果她不坚强,那就永远没有让他相信她可以和他共同面对的权利,那么在这断关系里,她就会一次又一次地失去决定权。
她把屏幕打开,心惊胆战地点开信息,信息接连涌入视野。她没有点开每一条,只是在列表里快速划着,无非都是和电话里一样,用最难听的词咒骂她。
起初一颗心气得砰砰乱跳,头脑发热,觉得被气晕了真的不是虚言,就连手也有些抖地握不住手机。
看来看去,竞然慢慢平缓下来,觉得好像也没什么的。就在这时,忽然有一条的信息栏里显示【图片】。她手指悬停在上方几秒,还是点了进去。
赫然是一张黑白照片,她的“遗像”。
她咽了口唾沫,接着往下一滑,手臂猛地一抖,立刻关上屏幕,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整个人开始剧烈颤抖。
她把手机丢在一边,锁紧门,背靠着门蹲下来抱紧自己。那一幕,仅仅一秒,她却永远不会忘记。
那是她妈妈的遗像。
照片上,张桐花笑容和蔼,是她很美很年轻的时候久远到赵宥慈都快忘记这样美的妈妈,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被母亲离去的梦魇折磨,那个妈妈,是最后来H城找她的妈妈,张桐花老迈,佝偻,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积点德吧,你妈就是被你克死的。】
她心如刀绞,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可是心里偏偏有另一个声音,引诱一般地说,就是你,就是因为你,你妈妈才会这样,你因为自己的胆小逃到国外,到头来害了所有爱你的人。
这个声音几乎要诱惑她失去理智,沉浸在痛苦中。可心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说,五年前就是这样,那时的她总是把一切当做自己的错,她胆小,她逃避,可是五年过去了,赵宥慈,你真的一点长进没有吗?就这么一点小事,就能把你击垮吗?
如果连这一关都克服不了,那他们恋爱里更多难关又应该如何呢?想着想着,她突然被自己气笑了,抹了抹眼泪,深呼吸几口气镇定下来,然后一点一点站起来。
正在这时,阿姨来了。
赵宥慈给阿姨开了门。
她和阿姨聊天分散着注意力,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