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第123章
简天川轻声唤出了这个名字，像是一声叹息，又像是一句早就准备好的问候。
拂过街道的风，似乎都因他的这声轻唤而停滞了一瞬。站在街尾的白发青年，或者说使用了变身术变成18岁的五条悟模样的苏羽，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简天川，看着这个曾经熟悉到骨子里的朋友、班长，被墨镜挡住的苍蓝色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几片被风吹起的落叶，从两人中间飘过，然后旋转着无声坠落。两人隔着空旷的街道对视，犹如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警报声仍在远处鸣响，偶尔夹杂着从城外传来的沉闷爆炸声。但这些声音似乎都被隔绝在了这条街道之外。除了微风,好像再没有什么东西能闯入这条街道。
一分钟，两分钟……
终于，在漫长的沉默之后，苏羽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你知道我会来。”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简天川耸了耸肩，脸上那点复杂和了然迅速褪去，仿佛和老友闲聊般对苏羽说：“不如说我一直在等你。”
“我还以为你还要很久才能发现是我呢。"他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调侃，“没想到这么快。”
简天川说完，主动向前走了几步，最后停在了距离苏羽几米远的地方，朝他扬了扬下巴：“聊聊？”
苏羽沉默地看着一脸坦然的简天川,几秒后，才上前抓住他的肩膀，用飞雷神之术带他离开了这条空旷的街道。
瞬息的失重感后，眼前的景物骤然变换。
废弃的钢铁厂内，锈蚀的管道如同巨兽的骸骨盘踞耸立。苏羽松开手。
简天川踉跄了一步才站稳。
他环顾了一圈四周，最后目光落回到了苏羽身上：“华封城郊的废弃钢厂？你这能力还真是方便啊。”
苏羽没有说话，只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看向了远处烟尘弥漫的天空。
脚下的地面还在不断传来轻微的震动，城外的战斗仍在继续，剧烈的能量碰撞即使隔得这么远，也能清晰地被感受到。简天川也走到了苏羽旁边坐下，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抖出一根递给苏羽：“来一根？”
苏羽没有接，只是偏头看向了简天川和他手里那包明显已经抽了一半的香烟。
“什么时候学会的？"苏羽问。
“来华封之后。“简天川笑了一下，将那根烟叼在自己嘴里，然后低头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灰白的烟雾，“别这么看着我，压力大的时候，总得找点东西缓解一下。”
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简天川的侧脸。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苏羽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简天川夹着烟的手指，都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
烟雾在两人之间缭绕，远处战斗的轰鸣声成了此刻唯一的背景音。简天川又吸了一口烟，才望着远处天空中不断闪烁的异能光辉，问苏羽：“你知道我以前叫′楚天川'的事吧？”
苏羽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说其他，而是安静地等待简天川的下文。不过简天川也没有说关于“楚天川"的事，只是弹了弹烟灰，目光透过眼前的烟雾，望向了某个遥远的过去。
“你知道吗苏羽，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简天川的声音在烟雾中显得有些飘忽，“明明都是父母双亡的孤儿，你却可以活得这么自在。”
“我知道你不想听简家那些糟心事……但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没有被接回简家。”
简天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简玉林不喜欢我，因为我的出现，抢了他很多东西。虽然我从没想过要和他争什么。”
“简家的人不喜欢我，因为我妈让简家和原家的关系变得很僵，还让简家因此损失了不少利益。”
“按照他们原来的计划，我应该是由她和原牧结合生下来的原家下一任继承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异能都是「驭火」这种连自主产生火焰都做不到的伪元素系异能者。”
简天川说着，又吸了一口烟，才继续道：“从我五岁被接回简家到觉醒异能，整整十三年，我都在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简家人。”“我努力学习，努力修炼，努力讨好每一个需要讨好的人，把我自己打磨成他们想要的样子，对简玉林的刁难也从不计较……我努力了十三年，才终于换来他们的一点认可，成为了′简天川。”
“可直到我觉醒了「驭火」异能的那天，我才明白，原来在有些人眼里，血脉和天赋，真的可以轻易否定掉你所有的努力。”“我永远都成为不了′简家人'，因为我身上流着一半'外人'的血，还觉醒了一个这么……普通的异能。”
“所以……“简天川停顿了一下，“当叶连溪让我知道，我体内拥有一半来自深渊的血脉时，我其实是有点高兴的。”
“至少这解释了我为什么永远像个异类。“简天川又吸了一口烟，眼神在缭绕的烟雾中，变得有些迷离。“不是我不够努力，而是我的血脉……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在这个世界只能当一个外人。”
简天川说完，转过头来看着苏羽，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