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都是儿子,难道还分高低贵贱吗?”皇子之间是不分高低贵贱,就算有区别,谁也不敢明面上说出来。但皇上和臣子,是有高低之分的啊。
众人都想:瑞安亲王胆子也太大了。
忠顺亲王站在亲兄长这边,能挖到瑞安亲王的错处就使劲顶上去:“不分高低贵贱,难道连长幼有序也不分吗?”
一般这时候该太上皇拉偏架了,罕见的是,太上皇好似未曾听到两个儿子话里的机锋。
瑞安亲王举起一杯酒,对着洪熙帝道:“臣弟有错,不该孝顺父皇心切,疏忽了皇兄,请皇兄恕罪。”
洪熙帝眼睛注视着歌舞,随口道:“朝廷以孝治天下,你何罪之有?”瑞安亲王谢了洪熙帝的皇恩,坐下,静静看着众人逐渐酒酣耳热。甄太妃锦衣华服坐在太上皇身边,呼吸发颤,心跳得好像要蹦出来一样,一旦事有不成,她就是堆金砌玉皇宫里的阶下囚,但事成,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
甄家,也将一跃成为京城第一豪门。
皇城外,瑞安亲王聚齐起来的一干人于西安门外会和,定城侯谢家的子弟谢来崇再次申明:“太上皇久不在众人前露面,乃是被不孝之子囚禁太极殿,深陷困顿,出入受阻。尔等领食俸禄,一分一毫,皆出自太极殿。今太上皇有难,我等不可辜负皇恩,当披甲执刀,踏入禁宫,为太上皇除逆子,而后奉太上皇之令,效忠贤孝双全之君。事成之后,新君论功行赏,尔等皆是功臣,官升三级,禄至公卿,不在话下。我等今夜此举,皆因太上皇受困宫中,为忠义计,不得不如此。今夜一过,后世皆传我等忠义之名!身死名存,百世流芳!"<1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就连谢来崇自己都信了他的说辞,他今夜率兵入宫,不是谋逆,而是忠君,忠于太上皇!
二千五百名甲士个个神情激昂,没有什么比权力财富更能鼓动人心,今夜之后,他们再也不是领死俸禄的低下士兵了,而是官,是将!戴权早买通了看门的太监和守卫,宫门一被扣响,内里立即开门,二千五百名甲士迅速由西华门进入禁宫,直往太极殿奔去。皇宫西苑巡逻的守卫本就不如内廷多,又有戴权从中出力,调离宦官守卫,一队甲士路上畅通无阻,谢来崇等人也不觉有异,甚至信心大增,只以为天命在瑞安亲王。
趴在屋顶的锦衣卫借着夜色隐藏踪迹,颜指挥使一双鹰目盯着底下的入侵者,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立功,立功,这些人都是他的功勋!<1
洪熙帝碍于太上皇,尚且要事事隐忍,他作为洪熙帝的鹰犬,更是憋屈之极!
好在,今晚过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酒宴过半,戴权站在太上皇身后,看到席末一个不起眼的太监忽地将一盆山茶花转了半个圈,立即以眼神示意瑞安亲王。瑞安亲王内心升起一股豪情,看着殿门被人撞开,二百号披甲执刀的士兵闯进来,殿内众人惊慌失措,妃嫔宫女惊叫出声。“聒噪!"为首的谢来崇随意挑了个距离他近的宫女,长刀一挥,脖颈溅血,小宫女软软地倒在地上。<5
殿中立即鸦雀无声。
谢来崇手持染血长刀立在大殿正中,殿外还有两千多人,瑞安亲王自忖胜券在握,太极殿内外都是他的人,只要洪熙帝一死,皇位舍他其谁?就是太上皇也奈何不了他了,他站起身道:“父皇,皇位向来是有能者居之,我做了皇上,您还是尊贵的太上--"<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