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外那片属于试验稻田边时,纪再造脸色都变了。“夫人!此地太远了!万……”
他从马背上跳下,急步冲到车边,额角青筋都蹦出来几分。
沈嘉岁没立刻下车,只掀开侧帘,望着外面大片的青绿色稻田。
风吹过,新抽的稻叶在阳光下翻涌着细浪,那是无数粒粮食的希望。
沈嘉岁看向纪再造,语气没什么波澜:“纪统领,这片地,燕回时在时也是我的田,如今还是我的田。有你们护着,便是这田里闹翻了天,又能有什么万一?”
顿了顿,沈嘉岁声音放软,却是命令,“你守着路,看好马车就行。里头的事,本县主自会小心。”“夫人!”纪再造还想再劝,但看到沈嘉岁从丫鬟手里接过孩子抱稳,只能咬牙憋回去,闷声道:“您小心脚下!属下就在外头!”
田埂上松软的泥土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混杂着禾苗的清气。
长乐在沈嘉岁怀里兴奋地蹬着小脚丫,小身子扭来扭去,黑亮的眼睛好奇地望着无边的绿色。沈嘉岁紧紧抱住她,小心避开那些伸出的禾叶。
这片试验田,左边青翠一些的,是沈嘉岁费尽心思寻来的本地耐寒品种;右边稍显深绿叶片略宽的,则是花大价钱从江南温暖之地引过来的高产稻种。
二者之间,已被庄户们早早竖起了一道用芦苇杆编织的长长篱笆墙,风一吹过,芦苇杆子就吱呀作响。“开吧!”沈嘉岁对庄头陈老汉点头吩咐。他立刻带着十几个信得过的佃户上前,小心地将部分分隔区域的篱笆拆开挪走。
真正的重头戏开始了。
没有精密的显微镜探察花粉,也没有适宜的控制条件,沈嘉岁只能用最原始最笨拙的法子一一人工授粉。
佃户们三人一组,小心翼翼地踏入两片不同的稻田。
一人负责仔细地翻找那种叶鞘鼓胀即将张开的稻穗花苞,指尖需轻得不能再轻,在露水蒸发前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