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阁作对,处处仿照时月阁,又处处想要搞垮时月阁。不是没想过要查他们,但很棘手,应池有一种错觉,对手好像知道他们所有底牌似的。
而且,刘家和程昭似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时靥的身份已经全部明了,而刘三郎的身份却还很扑朔迷离。这刘家,最有可能的是涉及到程昭穿越的内幕。
“无妨。"应池合上账簿,“他们抢得走的,原就不是时月阁的最根本的。”她说的倒是实话。
时月阁真正赚钱的营生,是暗地里的生意,靠信誉赚钱,尽管这几年群龙无首,但也照常运营着,瘦死的骆驼总归比马大,一时并也不影响根基。当然现在还有她带来的新兴产业了,比如影院楼,奶茶肆,DIY体验馆,租给学子的共享办公空间,科举辅导书肆,两文店,盲盒潮玩店,宠物服务店以及猫咖狗咖……
刘氏也在跟着学,却跟不上层出不穷的新颖店铺开业,只能暗暗暂时放弃。若问起洛阳城的百姓,城中最新奇的事儿是什么,怕就是城南新开的影院楼了。
影院楼日日爆满,今日上演的是新排的《活佛济公》的单元故事之挖心。台上那个破扇破帽的和尚正捧着酒葫芦仰头畅饮:“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台下哄笑声中,夹杂着刻意混进来的几个和尚的怒斥:“伤风败俗!辱没佛门!”
应池坐在二楼的雅座,听着这些骂声,看着和尚被拖出去,反而笑了。她招手唤来管事:“去告诉编剧,按照剧本,需要尽快排《济公》的第二个故事了。”
“是!就是那些秃驴,天天在门口.……”“让他们骂。”应池抿了口茶,“骂得越凶,来看的人越多。”扮演济公的这个演员,是经纪公司捧红的第一人,扮演起来惟妙惟肖,很会演。
应池又让人把济公故事画成画册,配上简单的文字。那些买不起影票的百姓,数人凑钱就能买一本回去,邻里间传阅,比来看现场的还多。
这日,应池路过书肆,想看一下考试教学辅导书的销量。毕竞教辅这个生意,可以长长久久地做下去,考生千千万,一茬一茬儿,生生不息,利国又利民。
“东主,新印的《五年科举三年模拟》又卖断了。“教书先生出身的书肆主事眉开眼笑,“来买的都是些家贫的寒门平民,都说有了这本,再也不怕考不过那些世家子了。”
如今编纂还不算全,只把真题收录了进去,若那些个老先生再研究几年,就可以出模拟题了。
应池点着头,随意逛了一下书肆,瞬间被一本话本子夺去了眼球一一《邻家郎借奴家一百贯不还,还勾引奴家男人,奴家怒不可遏,夜探南风馆排解郁结,岂料竞撞见她那位道貌岸然的父亲,正在馆中充当伺候贵客的清客相…》“这……这谁写的?"应池震惊无比。
“东主,就是府上月娘子啊。"主事瞧了瞧,“这个卖的最好呢,多数都是小娘子来买。”
“人才啊。“应池放回原处,淡淡称赞了一句月姥,新颖程度堪比现代的营销号夺人眼球了。
“东主说什么?”
“没什么。”
不过应池想了想,难免觉得不妥,这样的杂事话本放在显眼的地方,会夺去学子的关注,以后的书肆要对标国家大事,这种话本可以作为一个通俗小说分支。
“对了,书籍的上新要紧跟国家新政与朝局实时动向,要推崇有用的知识书、医书、考试书在主位,像这种可以在角落列一个书架,不做主推。有喜欢的娘子会来看的。”
主事立刻应是,见应池没再说话,生怕做错了事,这次提前汇报了下一步书肆的计划:“据京城传来的消息,今岁皇帝特意派了平定漠北的北静王来监考,坊间都传闻……
在听到北静王,后边的话应池就闻而未记了,她心下咯噔一声。日子如流水,她时而扮作老妪去戏园听戏,时而装作贵妇去各肆查账,偶尔还会换上男装,混在学子中听他们讨论科举,险些让她忘了祁深这个大麻烦。虽说比之在女儿镇的闲适闲淡生活,洛阳城的一切透着些许的谜团和微微的不安,但应池这段日子还算过得心满意足,因为足够的财富自由,帮手也足够多,尚且不用她做什么,只动脑子就行了。她也刻意回避了把女儿镇她最初置办的产业放在洛阳做大做强的意思,若是两地同时出现相似的新颖生意,会暴露她苦心经营的小镇。她之后还是想回女儿镇的。
洛阳这地界本就不安全,无论是否推陈出新,若他有心,他都不会放过她。但换言之,洛阳时月阁的人手几乎遍布,究竞是谁吃亏还不一定呢。而且应池觉得,他或许不会再揪着她不放了,毕竞他死了父亲,没人给他托底了,做事也会收敛几分。
若非此次得知了他要来京的消息,她都要忘了有他这个人了,那段经历只要不提就可以暂且不存在,时间也会冲淡一切。从阁楼眺望,月光下的洛阳城美得不可方物,远处的洛水及河岸风景,尽收眼底。
可应池知道,在这繁华背后的她,始终在刀尖上行走。尽管劝了自己很长时间,在知道了祁深要来洛阳城的消息后,应池还是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他还没到,她就已经想要马不停蹄地要逃了。洛阳城南市街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