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皇后只得收回视线。皇后赏贴身之物给女眷是莫大的殊荣,荀氏大喜,再度谢恩。女官为荀氏看座,除她之外,席间尚有几位重臣女眷并皇亲作陪,陆陆续续又有人进来磕头,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进殿,许多女眷在殿外磕个头,得内侍一声唱名便往琼华岛方向退去。
大多姑娘与年轻的夫人都被请去了御花园玩耍,独明怡被荀氏拘在身侧,荀氏这般做也是没法子,谁叫她这儿媳胆子大还满身憨气,荀氏不把她搁在眼皮底下实在不放心,恐她一不留神,便闯出什么祸来。众女眷小心谨慎陪着皇后唠家常,暗忖已近午时,皇后也该动身前往琼华岛了,可上头这位分明没有起身的迹象,这是何故,正疑惑着,前方台樨传来一声高禀,
“陛下驾到!”
所有女眷皆是一怔,据传,自李家出事到今日整整三年,帝后不曾相见,若传言属实,今日该是帝后自隔阂后第一回见面,女眷们不由得屏气凝神,起身垂首静候。
明怡则悄悄打量了一眼皇后,却见这位姑母神情倏忽转淡,周身隐隐罩着一层死气。
这可不妙。
少顷,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携七公主步入殿中。明怡立即跟随其余女眷一道行叩拜大礼。
皇帝神情依旧,好似与寻常无异,笑着道,“都起来吧。”
所有人皆行礼,唯皇后纹丝不动,七公主见状,忙至皇后身侧,悄悄扯其衣袖,近乎哀求低唤着,“母后.…"她费尽功夫说动父皇亲自来接母后赴宴,若是母后再不给好脸色,事情更无转圜的余地。皇后迟迟方起身,退开一步,稍是屈膝,便静默不言了。皇帝假装没瞧见,径直来到盘龙御座坐下,笑着问起离得最近的大长公主,也就是皇帝的姑母,长孙陵之祖母。1“姑母身子近来如何?”
大长公主笑融融回,“托陛下洪福,我这身子骨还算结实,想着许久不曾探望皇后,今日特意过来凑个热闹。”
皇帝笑道,“只要您得闲,常回宫走走也好。朕吩咐人备轿辇伺候。”大长公主连忙推拒,“那可使不得…”
她老人家逢人三句不离长孙陵,“他如今在陛下跟前当差,我是放心的,就是性子皮了些,还望陛下多加管教。”
京城谁人不知那长孙陵被这位大长公主宠得无法无天,长孙陵闯祸,她给兜着,长孙陵被欺负,她进宫告状,生生把长孙陵养成了京城第一纨绔,若非当年长孙陵之父狠下心将之送去边关历练,长孙陵如今还不知要荒唐成何等模样。皇帝失笑,“朕怕真责骂了他,姑母要跟朕置气…”“陛下这话折煞我了”
叙了几句家常,皇帝随意扫视殿内,目光落在一张生面孔上,那就是明怡。22“这丫头朕似乎在哪见过?”
七公主方才也是盯了明怡许久方把人认出来,笑道,“父皇,她便是裴越之妻,李明怡呀。”
“哦,."皇帝想起来了,指着七公主与她道,“来来,你既与朕的七公主投缘,朕便将七公主交与你,你教她打马球。"1明怡看了荀氏一眼,一步三挪向前。
皇帝见状,不解道,“怎么,这般惧怕你婆母?”荀氏叫苦不迭,忙起身解释,“陛下误会了,是臣妇担心明怡入宫走丢,吩咐她不离臣妇左右。”
心里却想,万莫让七公主缠上明怡,带坏了自家儿媳。皇帝浑然不觉,笑道,“不会,七公主身侧有内监跟着,丢不了。”随后松开七公主,坐直了身,笑容收敛,“你们出去玩罢。”七公主带着明怡退了出来,不多时,其余女眷也悉数被遣离,便是内侍太监也均给使出去了,远远躲着不敢近前,交泰殿内唯剩帝后二人。七公主前脚拉着明怡出了殿,后脚便绕至交泰殿侧面,躲在窗棂下,静听里面的动静。
明怡见状,低声道,“殿下这是做什么?"这很不合规矩。1七公主指了指内殿,小声道,“你不懂,我母后不肯赴琼华岛之宴,我好不容易说动父皇来请,只怕他们又起争执。”明怡听了便驻足未走,随她一道立于窗棂下,深深望了一眼殿内,交泰殿四面开窗,明晃晃的天光泼进去,将内里的摆设照得清晰明朗,西次间内搁置一座自鸣钟,自鸣钟往里,隔着一扇龙凤格扇门,隐约瞧见帝后二人端坐于宝座。自众人鱼贯而出后,殿内好一会儿无人说话,先有宫人奉了茶,皇帝静静掀着茶盖,吹了吹热汽,好半响方开口,“怎么,不肯去琼花岛与宴?”
语气冷淡无情,不复方才半点温煦。
皇后也不曾瞧他,目视前方,一双眼空洞如深渊,讽道,“我嫡亲的儿子被关在王府,我却大张旗鼓在琼华岛与人为乐,粉饰太平,换作是你,心里能高\\/?”
皇帝见她语气不善,停住动作,冷眼扫去,断喝了一声,“谁准你这般跟朕说话!”
皇后也丝毫不给他情面,冷冰冰顶了回去,“陛下准与不准,臣妾都是这般说话!"<1
“怎么,我李家死了个精光,儿子被圈禁,你还指望我笑脸相对?”皇帝怒极,“李秀宁,你别不知好歹,李襄犯了何罪,你不清楚?叛国,那是诛九族的大罪,朕念你的情面,准你母亲住在侯府,李家偏房也只是除为席人,不曾夷族,你还待如何?"<1
皇后听他提起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