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才感觉思绪终于放空少许。她的思绪紊乱,香露也没怎么用,就一直安静地沐浴。外间是下个不停的大雨,室内安静如许,但却没由来地透着浓重的压抑感。元慕在浴室待了快一个时辰才出来。
她一身水汽,披着浴袍,眉眼间是一种让金枝熟悉又陌生的情绪。对世事怀着厌倦,对未来没有期许。
金枝以前常在元慕的脸上看到这种情绪,但自从出宫以后,元慕已经很久都不曾如此了。
金枝取来厚毯,将元慕裹住,然后将她的头发也一起拢干。“娘子别怕,"金枝紧紧地拥住元慕,“一定会好起来的,有殿下在,肯定不会怎样的。”
元慕的乌发披散在身后。
她的头发长了很多,都快到臀尖了。
元慕记得非常清,她快出宫的那段时日,头发也是这样的长度。她的人生仿佛陷在一个巨大的循环里。
每当元慕觉得生活要渐渐好起来时,命运就会给她迎面一击,她被金枝紧拥着,身上却觉察不到任何的温暖。
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本能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元慕无法抑制地感到恐惧,皇权是一张庞大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天罗地网。想要躲过这样的掠夺,简直比登天还要更难。元慕没有那样的能力。
她甚至是一个无法独立谋生的人。
元慕没有身份,没有路引,如果是她自己的话,连京兆都走不出去。假若这是乱世,她说不定还能找个地方躲藏。但如今四海升平,黑暗的角落里也容不下异类的存在。元慕紧攥着手指,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眼前的视线蒙上水雾,肩头也不住地颤动。
她现在就是惊弓之鸟的状态。
但就在元慕满心无望的时候,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前院突然传来了很大的动静。
自从那日差些被高恃轻薄,元慕就随身携带短刀。她将那匕首插|进|了靴中,小心地遮掩住。元慕来到朔方后学了很多新东西,她甚至想过学剑,但她身骨太差了,剑术又是要从小打基础的。
所以她只简单地学了刀。
元慕将短刀藏在袖中,然后将金枝拉了起来。这房内有一个高大的衣柜,她低声说道:“你先进去躲一下,我去前院看看情况。”
楚王的这座私宅是为掩人耳目备下的,侍候的人并不多。金枝摇着头,怎么也不肯进去。
她紧扣住元慕的手腕,含泪说道:“娘子,您先躲着,我去前院看看紫微殿和清宁宫的侍从无数。
但三年下来,元慕没能和任何人产生联系。金枝是她从杖毙的长凳上意外带回来的,却没有想到两人就这样有了缘分。元慕的容颜清冷,她抚上金枝的脸庞,声音很轻:“我只是去看看,你藏在这里,等片刻后我就回来了。”
然后未等金枝回应,她便一狠心将金枝推了进去,然后将那木锁落上。这两年元慕过得太好了。
她被府里的众人像养孩子一样,重新养了一遍。元慕幼时未曾得到的呵护,全部被弥补回来,她每天都很高兴幸福。但生命总有波澜,她命途多舛,能够做的就只有尽可能地不拖累旁人。元慕执着伞从内室走了出去。
前院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些像是发生了械斗。楚王才将她送过来没多久,这个时候有人来,定然是朝着她来的。元慕走至游廊时,便闻嗅到了浓郁的血气,影壁前躺着一个守卫,胸膛处赫然插着一柄刀。
其余的守卫也似是不太好。
对面乌压压的军士当中,有一人的身影格外鹤立鸡群。高恃骑在马上,冷峭的面容透着寒意。
他腰佩长剑,漫不经心心地说道:“若是还想活命,就都识相些。”高恃的身形也如刀,他这个人身上的血气极重。嗜杀,冷酷,阴刻。
而且不加任何遮掩,就那样明晃晃地透露着恶意。高恃在战场上无疑是无数军士渴求的将领,但下了战场之后,他是一个能令妇孺畏惧到极致的男人。
元慕从前见过很多残忍的场面,可那都是京兆兵乱时的旧事了。她强忍住作呕的欲念,看向了高恃。
元慕抬声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她站在雨里,浓长的乌发被发带简单束起,一身雪白外袍。风姿绰约,宛若诗赋中的洛神。
这样好的一张容颜,即便是沾满污泥,也漂亮得叫人移不开眼。高恃望向元慕,他的眼底透着兴味,如果不是今夜的雨太大,他真想就这样当着众多人的面,攥住她那细腰叫她哭上一回。他如今也是过了而立之年的人。
家中妻妾无数,外面养的人也不少。
遍览花丛,见过的美人不知凡几,就是西域那边金发灿灿的姑娘,都品过数回。
高恃已经很久没对一个女子,生出这样强烈的掠夺欲。或许因为这是楚王的人,或许是因为她过分美丽的容颜,或许是因为她身上奇异的贵气。
高恃很想将这软腰拢进掌心,细细地把玩。他直接就从马上下来。
守卫们以少敌多,早就难以支撑。
高恃在随扈的簇拥之下,径直就走到了元慕的跟前。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天还怕得要死,今天怎么这么勇敢?”比起年轻的少|妇,高恃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