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之于口?如果我能像他一·.….
不,那种直白到近乎肉麻的方式,根本……不符合我的性格。他几乎是立刻烦躁地否定了这个想法,却无法借此平息内心翻涌的波澜。…她最近,可能没空,应该没心情吃这个。”他垂下眼,浓密的睫毛像帘子般试图遮住眸底所有翻涌的复杂情绪,声音闷在厚厚的口罩里,比平时更低沉沙哑了几分,几乎带着点自暴自弃的、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赌气意味。
“软?为什么?”
古森疑惑地转过头,手里还捏着那颗差点被遗忘了的、可怜的草莓:“她最近很忙吗?不对啊,乌野和音驹的合宿不是应该刚结束没多久吗?难道是生病了?还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古森元也的担忧显得那么真诚而直接,不加任何掩饰,这反而让佐久早更加无所适从。
佐久早抿紧了唇,几乎要将下唇咬出血痕才克制住某种冲动。他无法回答。
难道要他说"因为她可能正在和音驹的二年级交往,或者刚刚结束了一段莫名其妙的恋情,大概没空理会你这份精心准备的、充满傻气的饼干"吗?这种话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而且,内心深处,某个微弱的、不理智的角落似乎在固执地、微弱地反驳:万一,她需要呢?
这个清晰的认知让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无力和深刻的自我厌恶。连表达关心都如此地笨拙。
他盯着自己手下那些形状规整、线条完美,却毫无生气与个性的饼干胚。内心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战争,理智与情感在疯狂地不断拉扯。不应该给她。
这是一种纵容。
她该为自己的轻率受到一点小小的“惩罚”,让她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无条件地、永远在那里等着她,
至少.……至少他不能表现得那……
可是,如果她其实需要呢?
最终,一种近乎固执的念头占据了上风。
所以,当古森转过身去,兴致勃勃地向旁边另一位同学展示他的抽象派杰作,声音洪亮地宣布“看!这个像不像小熊?园子肯定最喜欢这个!"时。佐久早近乎赌气般地,用干净的小勺,舀起一点点剩下的、掺了优质可可粉的深色面糊,带着一种决心和隐秘的期待,小心翼翼地在烤盘最不起眼的、靠近角落的位置,挤成了一个略显笨拙的、但轮廓清晰的星星形状。他甚至偷偷用牙签,在星星表面划了几道浅浅的纹路。.…只是不想浪费这最后一点材料而已。
他对自己这样说,试图用最后的理智来粉饰这明显冲动的情感行为。但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和耳根无法消退的、越来越明显的灼烧感,却赤裸地宣告着这种自我说服的失败。
这绝非他最初所想的对她"惩罚”,这更像是一场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卑微而固执的对自己的惩罚。
看,即使我在生气,即使我在嫉妒,即使我笨拙得可笑,我也无法停止地在意她。
就在这时,仿佛某种无形的牵引,他鬼使神差地再次点开了那个软件,带着一种近乎自虐般的心情想要确认什么,或是期待着还有什么转变。刷新。
下一秒,他愣住了。
那条让他心烦意乱了一整天的"在一起了"的动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新于几分钟前的一条新动态:【已分手,勿祝福。】
佐久早圣臣.…”
他死死盯着那六个字,感觉自己太阳穴的血管在突突直跳,指尖都有些发凉。
这过于戏剧性、甚至显得有些儿戏的反转,让他之前所有煎熬的心路历程从最初的震惊、下意识的遮掩,到汹涌的嫉妒、烦躁、酸涩,自我怀疑。以及上一秒这偷偷摸摸的行为一一
都显得.……无比荒谬,像一出只有他自己全情投入、自导自演的蹩脚默剧,观众却只有他一人。
“这是什么?!”
旁边传来古森压低却难掩惊讶的呼声,带着满满的困惑:“佐久早,你快看园子的主页!这是什么情况?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吗?我怎么完全没看到?她现在会不会很难过.……不行,我现在就得去问问她。”
叽叽喳喳的疑问接踵而至,佐久早并不是很想要告诉他那个所谓的“真相”。……不知道。”
他只能伪装成一副自己也才是发现不久的模样缓缓打开手机,然后语气没有起伏地捧场了一句:
“啊,这是什么。”
随后,少年阻止了古森即将拨出手机号的手。“别人的事,少管。”
他有些生硬地补充道。
佐久早低下头,假装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烤盘上那枚孤零零的、他刚刚亲手赋予了生命的星星饼干上。
烤箱预热发出的、越来越炽热的橙色光芒,映在他微微颤动、垂下的长长睫毛上。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放学后,按照之前早就说好的约定,他和古森原本是要一起搭乘新干线前往宫城县,把家政课上完成的“成果"带去给那个远在乌野的笨蛋。然而,就在他们收拾好东西,古森正小心翼翼捧着那个在原本基础上他自己装饰得更加花哨、被他取名为“元也酱满满爱心饼干"的精美盒子准备出发时,他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