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在城门口,施粥的时候,见过她把糖分发给小孩子,小孩子吃了糖都很开心,笑得灿烂。
楚乌禾说得快要流出口水来,小时候喝药配甜食,还是那种劓甜的才有用,日积月累把牙吃坏了,乳牙全部黑烂,后面长出的牙也不太好,大牙好似长了蛀虫,每吃甜食就痛,自此爹娘就限制她吃这些玩意,尤其是糖,是碰都不能碰。
出了王宫除了吃苦外,唯一好处是能吃甜,至少可以买许多糖吃,没人管着她了。
乌禾咬着白绒草,咂了下嘴,好似已经尝到糖味。“檀玉哥哥,你想吃什么口味的糖,是梨子味的还是葡萄味的?”“都不想吃。”
檀玉冷声道。
哗的一声衣袍垂下,檀玉起身,慢条斯理掸去掉落在身上的白绒,几簇绒毛飘落在乌禾手背。
檀玉拿走药碗,掀开帘子离开。
乌禾盯着他离去的背影,朝他做了个鬼脸。喊,明明想吃,偏说不想吃。
傲娇鬼。
下午的时候,乌禾烧彻底退了,嗓子也好转许多,没有晨间那般疼,但还是丝丝沙哑,隐隐难受。
这倒不是棘手的,棘手的是药喝多了,她想出小恭。且不说没有屏风蚕绢。
就说那恭桶,也没有。
她在马车上憋了会,楚乌涯忽然唰的一下打开车帘,问她要不要喝水。“不要。”
“哎呀阿姐你这就不对了,司徒姑娘说了,多喝水有益排毒,对治疗风寒有效。”
“我不想排毒。”
乌禾淡漠道,她微微蹙着眉头,脸色泛白,抱膝蜷缩在马车角落。乌涯瞧出不对劲,问,“阿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又难受了,我这就去喊司徒姑娘。”
“不必。“乌禾拦住他,想起什么问,“你今日拉肚子是去哪出恭的?”楚乌涯摩挲着下巴,思索了下。
“天地悠悠,我已经记不清地了。”
他道:“反正林子里随便解决一下,我以前打猎的时候都是这么干的。”他抬头问,“阿姐你不会是想出恭吧。”
楚乌涯面前没什么好害臊的,她坦言,“我想解手。”楚乌涯知道楚乌禾心里在嫌弃害怕什么,扬唇笑着道,“阿姐,这出门在外就别讲究了,记得用那种带绒毛,柔软又根脉韧劲的叶子擦屁股最舒适方便了。”
楚乌禾抬眸,无声瞪了他一眼,楚乌涯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麻溜地滚了。
楚乌禾纠结半响,还是拖着行动不便的身体走进了林子。怕有人瞧见,她选了个茂密的杂草丛,那草有小姑娘半个身子高,正好蹲下时挡住身体。
她把下身的裙摆都撩起来包裹在腰间,深怕碰到泥土。至于叶子,她还是嫌弃,用帕子了事丢在草丛里。一身轻松后,正准备起身时,大腿骤疼,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她诧异转头,见恋窣草丛,一条乌黑色细长的尾巴。那分明是蛇!
乌禾大惊失色,瞳孔一震,下意识尖叫出声,穿上褥裤抱着裙摆往旁边跑,跑着跑着瘫倒在地。
她的腿好疼。
好似都没有力气跑。
那蛇是不是有毒。
好像脑子是有点昏昏沉沉,分不清是风寒,还是中毒。说不定就是中毒。
她该不会要死了吧。
视线逐渐模糊,眼眶一股热意,豆大的泪珠砸在手背,乌禾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她想家了。
家里有宽敞的软榻,有热乎的汤,各色各样的糕点……最重要的是,家里有恭桶。
想不到她不是被情蛊逼死的,也不是被檀玉的蛊虫吃掉,而是小解时被蛇咬死的。
这也太狼狈了,小公主骄傲一世,她不想这么死。整个草丛,林子里回荡少女啜泣声,她一边讨厌自己脆弱,一边说着想回家,一边痛哭自己年纪轻轻就要死了。
“你哭得好丑。”
一道熟悉的声音拂过耳畔,乌禾缓缓睁开眼,视线逐渐清明。天边晚霞绯红,一阵秋风吹过,微黄的野草摇曳卷起浪潮,轻轻扫过少年腰间的铃铛。
檀玉双臂环在胸前,鸦睫低垂,俯视坐在地上,哭得满脸泪水的楚乌禾,有根野草沾在了她的脸颊,很滑稽。
她抬眸,可怜巴巴地仰视他,两颗眼珠子湿润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鹅卵石。
她反手擦了把眼泪,抽泣问,“你怎么在这。”“你许久没回来,楚乌涯担心你,求我来找你。”檀玉深邃的眸微微眯起,目光打量,“你出个恭,都能弄成这样。”乌禾脸颊浮现一抹绯红,像天边的晚霞,她伸手擦眼泪试图遮盖。“不是,我是小解的时候被蛇咬了,我可能快要死了,好疼,站不起来,头还晕晕的。”
“蛇呢?”
“跑了。”
檀玉又道:"咬哪了?”
乌禾手指了指,“大腿。”
“我看看。“檀玉平静沉声。
像是在说看一件物品,乌禾知道他是在帮她,但还是有些害羞,掐着裙摆道:“你先转过头去。”
檀玉没有一丝犹豫转过身。
乌禾坐在草地上,把亵裤拉扯下来卡在膝盖窝,裙摆放下铺在臀部遮羞,只露出一截大腿。
“好了,你转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