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赏赐?他有哪一点受得起?”
“凭他与你王仰止即将有姻亲关系吗?”
此话犹如惊雷炸响,王次辅扑通跪地,表明自己一片赤诚,绝无私心。只换来帝王一声冷笑,“不过朕倒是从你嘴里听出了不满,是觉得朕的赏赐不够?也罢,朕就给正主一道册封旨意。”在百官看来,帝王此举又一次抬举赵家,却不知,他从始至终想抬举的唯有赵清仪一人。
赵清仪在京中已有声望,缺的是一个身份,有当今天子为她正身,来日即便和离,谁敢议论她半句不是?
散朝后,许多官员聚在赵怀义身旁恭贺道喜,在朝为官,讲究一个站队,如今赵怀义风光,不少人认为他会是继张首辅后,最得陛下器重之人。而挨了训斥的王次辅身旁仅有寥寥几人。
王次辅神色阴冷,冲对面冷哼,转头去寿康宫拜见太皇太后。太上皇早早退位,与太后双双隐世,香无踪迹,如今住在寿康宫的是陛下的祖母,亦与王次辅同宗,排起辈分,王次辅还得称太皇太后一声姑母。这也是他横行朝堂的倚仗之一。
太皇太后已六十有余,出身望族王氏,身份高贵,从王次辅口中得知赵家女被册封的消息,她还优哉游哉品着今岁新贡的九曲红梅。“赵氏所作所为,哀家在宫里有所耳闻,她确确实实做了利国利民之事,皇帝看重她乃情理之中,你又何必气闷?”王次辅觉得姑母久居深宫,安逸惯了,已经没有危机感了。“姑母切莫小看此事,陛下分明是想逐步瓦解世家权势,您若不肯出面,将来这朝堂,哪里还有王氏的一席之地?”他言辞恳切,但在太皇太后看来,他还是过于紧张了,“哀家会留意的,你且退下吧。”
等王次辅走后,太皇太后才搁下茶盏,一双凤目狭长。楚元河是在她眼皮底下长成的,他是何性子,她做祖母的很清楚。一一他不是昏君,可也绝不算好人,他能看中赵氏,一定有更深的缘由。“去查查这个赵氏,究竟是何方神圣?”
三日后,内阁拟定的册封圣旨下来了。
之所以耽搁三日,是卡在封号上,内阁与司礼监共同商议,誉写了好几个封号,皆被皇帝驳回,最后还是皇帝自己定了一个,且有由黄内侍亲自领旨前往李家。
这几日功夫,罗氏已经苏醒,不过她大受打击,身子骨不复往日健朗,可一听说宫里来了圣旨,还是司礼监秉笔亲自宣旨,罗氏便强撑病体起来,叫底下人给她梳妆。
在她的认知中,能让陛下最亲近的太监前来宣旨,就意味这道圣旨不同凡响,说不定就是给她家彻儿加官进爵的。
若真如此,那她这亲娘当然要出面一同接旨,好见证儿子的风光时刻。罗氏一扫此前的郁闷与病态,换上最华丽的绸缎衣裳,戴上首饰匣子里最名贵的鎏金头面,刻薄的唇也染上鲜艳的口脂,瞧着有几分不伦不类,但架不住罗氏高兴。
琼华堂上下皆洋溢着喜庆的氛围,都在提前庆贺,李素素也跟着欢喜,喜气之下,隔壁的赵漫仪也得了消息,抚着肚子来给罗氏请安,想待会儿和罗氏一道去前院接旨。
罗氏不屑,“你一个贱妾也配掺和喜事?”嘴上骂了两句,到底顾及骏哥儿还有她肚子里的孙子,勉为其难带上她一起去前院等候。
晌午,黄内侍的仪仗终于到了李家,站在前头的赫然是李彻,其次是李衡与罗氏。
赵清仪是最后才到的,一身风雪,显然刚从外面回来。罗氏不悦,沉脸训斥,“宫里传旨,你也敢怠慢?”“儿媳刚得到消息便赶回来了。”
罗氏还要再说两句,黄内侍轻咳一声,她立刻换上谄媚讨好的笑,“这位公公,咱们人都齐了,您可以宣旨了。”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听个好消息了。
李彻一如既往,故作端肃,冲黄内侍颔首,随即带领一大家子跪地接旨。黄内侍没有立刻回应,反而冲赵清仪含笑,“想必县主刚从流民那里回来,您要不先用盏热茶暖暖身子,缓一缓,再来接旨?”黄内侍能被太上皇提拔上来,又在楚元河跟前侍奉将近二十多年,自有他的过人之处,谁都没提半个字,他却率先察觉到陛下待赵清仪的不同,尤其陛下这半年多来时常出宫,八成与赵清仪有关。旁人若知晓九五之尊觊觎臣妻,定会极力劝阻,黄内侍却干不来这等蠢事。他恭敬的态度,已然把赵清仪当成半个主子。赵清仪怔愣,以为听错了,“县主?”
李彻几人也抬眸看去,眼底盛满疑惑,都想从黄内侍口中得到一个答案。黄内侍只是笑,后头的小内侍忙不迭要来一盏热茶奉上,赵清仪道了声谢,将茶饮尽,才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阁大学士赵怀义之女赵清仪,性秉淑慧,深明大义,体恤时艰,捐输白银三万两助赈,活民甚众,义行可嘉,特破格加恩,赐封宸华县主,钦此!”
黄内侍嗓音奸细,声量却不小,足以覆盖整个前院。宣读完毕,他将圣旨金册双手奉上,笑眯眯的说,“宸华郡主,快接旨吧。”
最兴奋的莫过于两个婢子,跳脱的俏月见自家奶奶还怔愣着,赶紧催促,“大奶奶……哦不,县主,您快接旨呀!”赵清仪这才如梦初醒,叩拜谢恩。
心里却疑窦丛生,她不过捐了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