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33章
沈幼宜原本只是不大高兴,,她什么病痛都没有,见了大夫一面就被安排了许多苦药,可听了这话,脸瞬时就垮了下来。她又不是坐拥六宫的天子,皇帝禁欲和她禁欲有什么区别!可才张口想说些什么,一抬头,便被天子冷峻的神色吓了一跳,把那些话都咽了回去。
难怪这位宋院使方才什么也不说,皇帝半年都难得行幸一回,才到行宫来了一段日子,就又要养身修心,远离她这种缠人的妖精,好像在质疑元朔帝的身体似的。
她想问又不敢问,元朔帝淡淡瞥过胆怯的美人,心心里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面上却不显:“要养多久?”
宋院使不敢直视圣容,垂首道:“臣以为一月为佳。”元朔帝颔首,他已经习惯了清心寡欲且循规蹈矩的生活,没觉得这有什么坏处:“若治得好,朕重重有赏。”
宋院使谢恩退下,他稍一抬手,将在一旁纠结的美人揽到怀中,孰料一向柔顺的她挣扎起来,像一尾按不住的活鱼。元朔帝纵容她的时候默许她可以用点力气就挣脱出去,但他如今只想紧紧地抱住她。
于是沈幼宜被迫安分地坐在他怀中,殿内有些淡淡的尴尬,她不知怎么开口,伸手教他将头偎在自己心口,笨拙安慰元朔帝道:“陛下,我不怎么在意那件事的。”
她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难免心慌,毕竞她嫁的是太子的父亲,原本该十几年后才面临的尴尬这时候就打得人措手不及。前额抵在她温软细腻的肌肤上,耳边尽是些不中听的话,元朔帝淡淡“哦”了一声,意味深长道:“阿臻,你就没什么别的想同朕说吗?”他更想听她亲口说。
沈幼宜犹豫了一下,结结巴巴道:“阿臻会好好喝药,也会好好服侍陛下。”
元朔帝的心沉了下去,他尽量温和地笑了笑,怜爱道:“没事的,咱们来日方长。”
她既然能被治好第一次,自然也能好第二次。元朔帝抚过她柔嫩的面庞,对上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眸,指尖轻颤。无论假意真心,此刻女子黑如曜石的瞳仁里只映照着他一个人。忘记了所有过往的她才愿意为天子生儿育女,她的眼里只会有他一个人。有关她的父亲、她的兄长、她的夫君和姊妹亲人的记忆都化为一团团迷雾,她失去了所有的退路,只能紧紧攀附着天子,小心翼翼掩藏着自己脑子不好的秘密,努力讨好着九五至尊,甚至愿意为没见过一面的他奉献身体,生怕他会不喜欢自己,觉得她是怪物。
她是彻头彻尾的骗子,从来没有真心思念过他…这个陌生的男子。即便是想他,也只想他能带给她的权势好处,或许还隐约嫌弃过他的年纪与身体。
甚至半点也不会信他的话。
元朔帝脑中倏然闪过一个令他自己都为之不齿的念头。这病应当并不影响她的神智,只要他愿意,她大可以这样懵懵懂懂地生活下去,与他在床第间日日交欢,按着他的心意揉成千百种姿态,娇滴滴地求他饶了她。
哪怕她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也算不得什么坏事,内廷会供养她终身,就算哪一日他死了撂开手,将她立为太后,也还有太子可以照拂先帝遗孀,子惠不至于吝啬那点开销。
只要他喜欢。
男子的手指若即若离,沈幼宜有点痒,主动蹭了蹭他的手掌,毫不迟疑地将面颊贴上去,将自己置于元朔帝掌中,任由他把玩揉弄。温润如玉的触感实实在在地压过来,元朔帝下意识托紧了她。帝王富有四海,也包括怀中的美人。
她早就在他掌中,飞不出这座宫廷,活了二十年却没留下一点记忆,每日战战兢兢地侍奉着年长的君主,担忧被他发觉,也担心哪一日山陵崩后,被杨氏清算。
君子不欺暗室,他虽算不得什么好人,可也不该欺凌一个弱小无辜的女子,更何况是日日侍奉枕席的她。
沈幼宜不太懂医病的道理,但懂一点男人。她的阿耶只生养她和兄长两个,在叔伯里就有些抬不起头,皇帝的妻妾可比一个官员要多得多,在宠妃面前被戳破这等力不从心的隐私,肯定面上是挂不住的。
她虽然遗憾,还不至于不知分寸,见元朔帝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亲了他几口:“前头怕是还有相公们等着陛下呢,您总留在我身边,不怕教人议论么?″
元朔帝被她逗笑,眉头舒展开来,轻缓道:“谁敢。”尽管心底惦记着她,可太医署一时半会儿也研究不出什么,皇帝还是起身向外,到前朝去议事。
沈幼宜是闲不住的性子,只在清平殿内待了一会儿,就想着外出走一走。为着避开皇帝还有太子,她已经很久没在熟悉的行宫里游逛了。内侍们已经按照贵妃的要求搭过秋千,但檀蕊看着那数丈高的绳索,怎么也不肯教贵妃上去:“这怎么好呢,您是千金之体,若摔着一下,陛下还不知要怎么心疼呢!”
贵妃同她说了那个不能教旁人知道、连陛下也不能听见一句的秘密,她心里一直惦记着,怕贵妃摔到脑子,再延误了病情。沈幼宜不以为然:“宫中打秋千成风,我又不是不会,玩一会儿又能出什么事情呢?”
她小的时候会在家里的花园里练习,阿兄有时候会坐在一旁和婢女一起守着她,生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