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宜大吃一惊,轻轻从天子怀中挣脱:“那他不娶妻,他阿耶阿娘岂不是要气死了?”
她对阿兄娶公主为妻没什么太多感受,原本他们就该同皇帝的女儿一辈,就算是娶了,对他仕途、对沈家都有益,不娶也没什么不好,阿兄的脸生得很好,可脾气足够古板,年纪轻轻比她爹还要严厉,哪能服侍得来公主。元朔帝见她目光清澈,即便心事重重,也不免有几分笑意,一个离经叛道的女郎为一个迷信神佛的男子担忧他绝嗣不孝,她引诱天子时,难道不为卫氏族人的性命想一想?
“他阿耶在乡里隐居,不愿出来做官,大约是经历过些事情,将这些都看淡了,未必有你这般上心。”
这几个女儿都等不到他三十岁,天家的公主选择何其之多,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端阳也至多是可惜一番,后来还是兴高采烈嫁给了旁人,元朔帝想了想他与贵妃若能生得出女儿,到了及笄时候,沈怀安是三十六七的年纪,做驸马实在是太老了些,早便绝了这念头。
不过是随口拿这些事情逗弄她开心,元朔帝正要说些旁事,胸口却传来一阵轻微的颤动,他吃惊不小,几乎僵在原处,连忙拍了拍沈幼宜,教人去请太医来。
过了许久,竞还能听见父亲和兄长的消息,沈幼宜的脑子几乎一片空白,他们竞然都还活着!
她嘴唇不自觉地颤,直到耳边有元朔帝召太医过来的声音,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离谱的事情。
“陛下把我当成瓷娃娃了,就是方才想到女子难产的情景,吓到了而已。”沈幼宜不想叫太医过来,定了定心神,重新伏在他怀中撒娇:“我听阿耶说陛下可厉害了,做了许多年太平天子,还能亲自出京平叛,不出两月就教称帝的贼子伏诛,我今日躺久了,有些睡不着,您能不能再给我讲一点沙场上的故事,我听了也好安寝。”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一点也不觉得教终日为案牍所累的天子哄她入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偏偏元朔帝这时候很难生她的气,他低低应了一声,却未推她上榻,抚着她的脊背,若有所思道:“阿臻,还记得七月十四是什么日子吗?”沈幼宜忽然被他诘问,面上的笑容僵住,却又不敢淡去,七月十五她知道是什么日子,可七月十四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