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成不成?”元朔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燕国公是个老滑头,即便是磨下旧臣,他到清平殿里挨了训斥,难道敢像她一样顶嘴缠人,必然要跪伏在地请罪,承认卫氏教养女儿无能,然后再为贵妃拖延上一两日缓和的余地。之后他这个做父亲的便有借口出入内廷,能到瑶光殿里狠狠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女儿一顿,要她负荆请罪,上折子求天子收回旨意。如是再三,清平殿自然也不会为难贵妃一个不知事的妇人了。若不是燕国公那位夫人实在担不住事情,未必能想到这一层,教她进宫来训导女儿才更为合适。
她怎么可能回到卫氏去呢?
可因为她曾经的可怜,他今夜已经教她得意开心得太过了,淡淡道:“君无戏言。朝令夕改,朕还要不要颜面了?”沈幼宜赌气似的缩回手去,却被他握住一足,十分细致且磨人地洁净彻底,直到她再也叫不出任何声音,也存不住任何东西,才堪堪教他满意,将她推回屋内,自去沐浴。
她困得不成事,等不到他沐浴回来,就滚到内侧沉沉睡去了。她睡得一向很好,除了万寿节那夜,她醒来后几乎记不住自己的梦境。人乏累的时候什么梦都会做,她也没放在心上。可今夜她又累又兴奋,不知听了多少不能对外人透露半个字的话,她竞又梦见了故人。
只是这一回,她的身体在与男子纠缠,魂魄却飘在半空似的,做一场木偶戏的看客。
她面前的郎君不是太子,而是与她只有过几面之缘的陵阳侯、卫贵妃的夫君。
“她”身在山林的小屋中,粗衣荆钗仍不掩天姿国色,正在用蟹眼火小心地煎一炉松针,茶香袅袅,几块精致的点心摆在案上,用以招待贵客。石榴将谢,兰荷正茂,竹叶沙沙地一响,就送来凉幽幽的香。“此处确实清苦,劳娘子在这里受苦了。”面前的男子一身银白色的圆领袍,束带系腰,更显英姿隽迈、迥然不群,他垂着眼,并不看她,平和转述道:“再过几日,殿下会率队游猎至此,不会教娘子长住山中。”
“她”却并不在意太子的心意,轻轻吹开飘落袖间的一瓣花,递了一盏茶与他,笑盈盈道:“君侯到此,就没有别的什么话想和我说吗?”那人顿了顿,平和道:“殿下得了大欢喜,这几日常宴请宾客,有意为我做媒。”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一个男子娶到心爱的女郎,就要将所欲加诸旁人之身,做一副过来人的长辈姿态,看不惯没成婚的好友,嫌弃他们不懂及时行乐,恨不得即刻为他们寻到佳偶。
“她”那一双含情的眼几乎要望穿人心,了然一笑:“京中美人如云,君侯可是挑花了眼,竞耽搁到如今?”
“男子当建立功业,而后图谋家室。”
他终于舍得施舍她一个眼神,却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臣尚不满二十,何来耽搁一说?”
“她”轻轻点了一下头,神情难掩失落:“我本来也想为君侯做媒,奈何郎心似铁,倒显我多嘴多舌了。”
那男子倏然起身,冷声道:“娘子即将一步登天,心愿既遂,还管旁人做什么?”
“她”叹气道:“那是自然,娶了这位女郎,郎君建立功业怕是不易,红颜祸水,没什么用处的美人,要她做什么?”
寻常男子听了这句话理当拂袖而去,然而他反而停住了离去的脚步。“臣想,良禽择木而栖,那位娘子即便没有臣,也当有更好的选择。”“她”莞尔一笑,如大多数红娘般奸诈,抛了饵料下去,又不肯说得分明。“太子随侍陛下,一时半会儿顾不上我这里,太子妃娘娘有孕在身,仍留在东宫养胎……”
“她”徐徐道:“有这么几日的工夫,本也足够行事,只可惜,我欠了君侯这阵东风。”
陵阳侯的面色微微一僵,分明期盼着她说下去,却半转过身,为她剖析利弊:“殿下宠爱娘子,为您几度筹谋,东宫上下都瞧在眼中,便是太子妃与东宫姬妾加起来也不能与您抗衡,有没有臣这阵东风,娘子都可直上青云。”“经历过那些事情,上不上青云,于我而言已没那么要紧。”“她”提了裙摆起身到他面前,深吸一口气,哪怕不着脂粉钗环,也有艳光灼灼之感:“我如今是独来独往的自由身,谁也管不得我,太子殿下也是一样。”“我不想做太子的良娣,想做君侯的妻子,您说我需不需要君侯这阵东风?”
“她”美艳娇弱,要仰视才能与他四目相对,此时竟有咄咄逼人的姿态:“兄弟妻,不可欺,君侯不敢看太子的女人…那想不想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