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动,是被裴时瑾抱回去的。她眼尾还红着,瞧得出来刚哭过。姚夫人在第二天进宫,见阮莹。
“臣妇觉得与阮姑娘当真有缘极了,所以才冒昧求见,还请阮姑娘莫要怪罪。"姚夫人笑说。
阮莹摇了摇头,扶着肚子没走几步就有些累,姚夫人扶住她,在一旁歇息片刻。
阮莹:“其实我瞧夫人也觉得甚是亲切。”姚夫人又笑,又与阮莹聊了会儿,说起女子有孕的事。“当年臣妇怀女儿时,折腾得很,害喜得特别厉害,吃什么吐什么,好在最后安安稳稳生下来了。当时臣妇抱着女儿,只觉得是世上最幸福的人。”阮莹听来很是羡慕,不禁想到那位小姐,“姚小姐真是好福气,有姚夫人这样的母亲。”
姚夫人低声道:“不是慧兰。其实臣妇在慧兰之前,还曾有过一个女儿。”阮莹怔住,没想到还有这等事,可姚家似乎只有一个女儿……她抬眸,只见那姚夫人已经满眼泪光,目光殷切盯着她。她以为是说到人家伤心事,正欲开口安慰,却听姚夫人说:“那个女儿,后腰上有颗痣。”阮莹到了嘴边的话坠了下去,只觉一片混沌,半个身子在梦中似的,反问了一句哦。
姚夫人擦了擦眼泪,忽而攥住她的手,与她说起往事:“我当年嫁给国公爷之前,曾经嫁给过另一个人,那时候我家中逃难,又遭了劫匪,辗转至一个叫金水镇的地方……”
阮莹身形一僵,恍然梦醒,又坠入了更深的梦。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姚夫人,从未想过,姚夫人会与她有这样的关系。难怪她总觉得姚夫人亲切,原来竞是如此。难怪她爹虽然总说她娘死了,可每次提到她娘,总是没好脾气,也从来不带她去给她娘扫墓。难怪那次她爹看见她给她娘写的信,大发雷霆,以为她还和她娘有往来。
一切仿佛都说得通了,可阮莹还是觉得半边身子沉沉僵着,不敢相信。她忽然就有娘了。
姚夫人抓着她的手,哭诉道:“阿莹,是我对不住你,当年你还在强褓之中,就把你抛下,自己走了。可是,我也没办法,你爹他整日就知道喝酒,不管咱们娘俩的死活,喝醉了酒就打我,我实在过不下去了。”阮莹张了张嘴,想安慰她,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后来的一切都是恍惚的,姚夫人几时走的,她不知道,她坐在床边,思绪乱成一团。
阮莹又觉得惊喜,又觉得不大相信,可袁妙云说得出她身上的特征,除了后腰那颗痣,还有几处,也都对得上。仔细端详袁妙云的相貌,与她的眉眼也有相似,何况她堂堂一个国公夫人,何必撒谎骗她与她攀扯亲戚呢?阮莹垂着眸子,思索了良久。
裴时瑾来时,只见阮莹呆呆坐在那儿,连他走近的动静都没听见。他摸了摸她的手,也凉得厉害,不免有些不悦:“手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