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宫宴生变
谈令仪从未如此感慨殷灏躲人技艺之高超，先前她想找他商量退婚的事，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现在她想找他道个歉,他又无影无踪。甚至她找上明法台，除了又领回一串长假外,什么都没得到。也还是有的,扶雪请她入账房，给她结上个月的俸禄。因着同殷灏走的那一趟得知扶雪是殷灏义父的眼线，她同他相处起来分外不自在，眼前如玉如光的人似乎罩上一层不甚清晰的阴霾，像鬼，怅鬼。扶雪低头翻账册，抬头时见谈令仪神色有异，温煦笑道：“谈姑娘，是想说什么？”
谈令仪忙摇头：“没，殿下有没有说何时回明法台？”“姑娘也知明妃娘娘近来不太好，虽然殿下从宫里搬了出来，但还是时不时进宫陪伴明妃娘娘。姑娘若想见殿下，不若等到陛下寿宴？届时必能见到他。”她怔怔颔首，猛地一惊，心说她怎么这么看扶雪？她没有真切感知扶雪背后之人的恐怖，只是看到殷灏见此人仿若老鼠见了猫，因而她对扶雪心生嫌隙，像是站在殷灏的角度对扶雪暗加批判，像是与殷灏成了一路人。
谈令仪莫名心虚，不敢看扶雪探究的眼神，伸手抓起扶雪递来的钱袋，匆匆离开了明法台。
回去数着日子过，一晃眼便到了皇帝寿宴那天。谈令仪穿着谈令倩为她新裁的衣裙，上衣是浅淡的粉米色，下裳为稍显明艳的苏梅色。这不是谈令仪平常的风格，她为了减少旁人对自己的注意力，常穿冷色衣裳。只不过谈令倩说今日皇帝寿辰，不可穿太素净的颜色，她只好依言穿上这套承载长姊之爱的衣裙。
她与谈昭分马车入宫，也是分席而坐，这一点让谈令仪原本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便有闲心去看寿宴风物。
席间觥筹交错，谈令仪的目光在迷离灯影与命妇头戴的簪钗华彩中逡巡，搜寻殷灏的身影，心中也在盘量，要怎么找一个合适的道歉时机。几寻未果，反倒是明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前来唤她，邀她与明妃同坐。她整理衣摆上前，向明妃见礼，而后落座明妃身侧。这一坐，视野开阔，她在御阶下首的席位上看到了殷灏。今日他也穿得亮眼，不似过往黑白蓝倒着穿，竟是一身朱湛红，腰系白玉带，翠玉发冠高束，如墨长发逶迤及腰，隐约可见发中还编着几条红色绳带，一派少年风流。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看了多久，直到明妃抿唇轻笑，出言道：“他今日这打扮不错吧？本宫为他择的，可入令仪之眼？”谈令仪被这调笑得红了脸，低声道：“殿下风姿卓绝，非小女可指点。”“日后做了夫妻，他还得需你帮他妆点呢。”谈令仪听了心v底复杂，下意识又看了他一眼。明妃见她心中有事，试探问道：“本宫唤他过来同你说说话？”这会儿正好太子殷濯与皇次子殷澄在与殷灏说话，谈令仪摇摇头，说道：“小女在此陪伴娘娘便好。”
她坐在这，没什么事干，明妃也没太有精神，跟她说了会儿话，就坐在一旁，低垂眼睫看手中把玩的酒盏花纹，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谈令仪无聊的只能看殷灏。
他人缘瞧来不错，跟两位皇子聊罢后，又有其他的皇族过来敬酒，她眯着眼一瞧，还看见当初在青楼跟他谈事情的人。当时还针锋相对，现下和乐融融，只是眼前和乐，难辨真伪。她胸口闷，加上有些坐麻了，浑身不舒坦，稍稍抬起臀部调整坐姿，便被明妃注意了。
“觉得难受的话，可以在附近散散步，就当是个家宴，不必拘礼。本宫坐累了也会到处转转呢。”
谈令仪有些迟疑，没第一时间应下。明妃娘娘善解人意道：“那你帮本宫去催催甜酪何时上。”
她记得殷灏先前提过，明妃喜食杏仁甜酪，但宴席流程冗长，人手不够，她乐得帮明妃一个小忙，外加活动活动身子。“是。“谈令仪起身向主位帝后遥遥一礼，转身跟着来往席上的宫侍往御膳房而去。
刚拐过一处回廊拐角，便与急匆匆闪出的人影相撞，谈令仪避让不及，胸前被沾湿，一股酒的刺鼻气息瞬间蔓延。
“大胆！没长眼睛吗！竞敢打翻太妃娘娘进献给陛下的贡酒。”谈令仪定睛一瞧，眼前站着一个鹅黄衣装的年轻宫女，正指着地上破碎的酒壶，横眉竖眼地指责她。
狗叫，主人到。
瞧见宫女身后缓缓走出的女人，谈令仪眉尾一挑，头皮发麻。“我当是谁？原是谈五姑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守规矩。这酒乃是哀家兄长千里迢迢自北地寻来、特意进献给陛下的寿礼，十年难出一坛。如今被你毁去，该当何罪。”
谈令仪脑袋被这劣质酒精熏得发晕，心说从未见过如此粗糙的碰瓷，仗着她乡下来的，真以为她没见过好东西？
想到这，她说的话就带了几分敷衍：“臣女参见太妃娘娘，望太妃娘娘明鉴，方才是这位姑娘突然从拐角冲出，臣女躲避不及，致使酒瓶破碎，实属意外。”
“是意外还是先前谈五姑娘因哀家教导你而心生不忿，有意为之？”“臣女不敢，“谈令仪垂下头，胆子却竖了起来，“恕臣女直言，太妃娘娘与其在此教训臣女，不如赶紧告知关将军，要他将售酒之人抓起。此酒甜腻刻意、酒味廉价冲鼻，与北地甘酿相去甚远。此酒摔了也是好事，以免娘娘在御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