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崖机还要带上她。
哪怕简末那个时候没有主动去地下室的监禁室,祁枯也会创造机会去找到她。
搏鼬从前同样不会那样漠视向导的性命,作为首领,他对自己甚至算得上严苛。那时他也只有一个专属向导,知晓自己的等级过高,从不会让其他的向导来为他治疗,避免他们会因他而受到伤害。向导作为珍贵的资源,在搏弛星舰上也很受尊重。而在搏驰长出鱼尾后,最先被侵蚀的便是从前他的专属向导。当那名向导去世之后,獐記便显得更疯了,只是他的疯很冷静,并为了保持理智,而开始让星舰上的向导轮流为他治疗。简末不明白城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他是在恐吓她吗?告诉她,因为今日她的大意,因为她被獐記发现了,所以她也很快会像是那些向导一样死去?“所以,你要学会如何在面对獐鼬时保护自己。该庆幸吗,你至少之前有面对堕化种的经验。"城嗓音有些冷地说道,带着些强硬地主动握住了简末的手,“现在,我需要你进入我的精神图景,我会教你应该怎样应对危险。”城似乎是在为了她好,可简末却不能确定,这份“好"里,又有多少是希望她能够好好治疗搏鼬。
既然搏記现在已经完全变为了一个暴君,简末只觉得星盗团的人应该立刻造反取代他,直接将他扔出船舰才对。
难道搏記的实力真的太强悍了,即便是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打不过他吗?还是那个男人从前的确是一个宽厚而合格的领袖,因此才会在即便下达了如此多的残忍政策后,也仍旧有许多人愿意心甘情愿地拥护他?简末看向眼前的面具男人,又想想祁枯的蜘蛛腿,更合理的解释分明应该是:这整个搏記星舰中关着的都是疯子吧,疯子反而能理解疯子的思维,正常人在这里才会觉得格格不入。
无论城的目的如何,总之对简末都是有好处的,她再也没办法像是在学校里一般懒散,认为作为一个C级向导毕业后还可以去社会福利医院工作。在这里,她不好好学习,可是真的会死的。简末从来没有见过像是城一样的精神图景,并不是说这里的景色有多可怖,而是感觉这里仿佛是经受过剧烈的塌陷之后又重新建造的一般,充斥满了一种尖锐的、颠倒的违和感。
她甚至怀疑自己如果一不小心走错路,便会被不知摆放在何处的玻璃刺穿。而在这些倒坍的、错乱的建筑顶部,坐着一个同样怪异的精神体。简末根本说不清那是个什么东西,从前她遇到的再丑陋恐怖的精神体至少都能够叫出来名字,可眼前的这只精神体却像是经历过毁容一般,容颜与骨骼全部显得面目全非,像是外皮包裹着一滩揉在一起的骨肉,偶尔还有一截森白的骨头戳破了外皮,直接穿透了出来。
令人只觉得骇人。
它慢慢向她走了过来,像是某种只存在于噩梦中的生物,然后将脚或者是别的东西搭在了她的身上,于是他的思维便直接传递入了简末的脑海之中。他在教导她应该怎样探索他、操控他。
简末觉得什么地方似乎有哪里不对,她不是很确定,深度净化是该这个样子吗?
但城已经在引导着她,简末能够感觉到,她正在侵入更加私密的领域。她总觉得,这和治疗应该是有区别的,城让她逐渐感受到了一种掌控力,对她暴露出了最纤细而脆弱的敏感部位。
城让她觉得,似乎她愿意,她便能够了解他的每一根神经,掌控他身体的每一个反应,他的一切感官、情绪、能力都能够被简末所左右。像是一张可以被她随意剪裁的纸,或者是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他甚至可以成为简末的一把武器、一身战甲、一个能够远程操纵的傀儡。这种微妙的,因为过分强大而会令人不禁泛起几分惶恐的状态是在简末的精神力几乎枯竭时停止的。
她的精神触丝从城的脑域中抽离了,可那种犹如神祇一般能够掌握他人生死的感受却仍旧停留在心尖处。
简末仰起头,看向了城,可对方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身姿仍旧挺得笔直,语气平静:“看来你已经没有力气了,先休息吧,明日我会来接你去见溥記。”
城站起了身,简末想要问什么,可冥冥中又似乎有什么在告诫她,让她不要询问。
桌子腿被撞了一下,简末回过神,便见城的身子似乎踉跄了一下,掌心撑在桌面后又立刻直起腰,转身离开时,能够看到后背的衣料汗湿了一大片,湿沐淋的像是刚刚从水中被捞出来。
看来他也不是那样无动于衷。
简末自己心中默默想着,当城完全离开房间后,她的心底才浮现出了些浅浅的迷茫。刚才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好奇怪,令她下意识升起了不敢触碰的危险感,就好像,她正在接近地狱的那扇门,打开门后,便会放跑出恐怖的欲望。
晚上简末也睡得不太安稳,她一时会梦到城的那只形态扭曲的精神体,怪谲的脸上却长了一双令她觉得有些熟悉的眼眸:一时又会梦到自己正坠入水中,不断地向下陷落,仰头便能够看到仿佛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大理石神像:一时又是接触在肌肤上细长的蜘蛛腿,在她的身上缓缓地游走。等等……最后一个好像不是幻觉。
简末睁开了眼眸,抬起手便握住了正在触碰她的节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