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的官员官兵,很难不出现贪腐。”
“福晋还懂这些?”
“徐州有运河经过,臣妾曾远远的见过河工修河道,还是不容易。”“嗯。”
“所以臣妾见王爷有心治水,实在很难不心生敬佩。”甭管直郡王是奔着什么目的去的,但知道是块硬骨头还敢往上啃,就已经值得她敬佩了。
“治水牵扯到大批的官员、银子和士地,臣妾便是局外人也知道,倘若王爷真的能去治水,除了技术理念,除了用人,还要防着官员贪腐,还要治腐。”淑娴顿了顿,转而问道:“王爷是真心想治水的吧?”不是借着治水揽银子,不是借着治理河道的银子去收买人心?直郡王在黑暗里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想理会福晋的僭越之言,但他受不了这冤枉气,不得不沉声回道:“自然是真心治水,难不成还搞什么花架子。淑娴轻轻拍了拍王爷身上的被子,提醒道:“声音小些。”别被人听了去。
大清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想来康熙是不会希望儿媳妇插手政事的,她可不敢摸老虎的屁股。
“臣妾不是怀疑王爷,只是王爷如果真的要治水,必须得下定决心,治水的银子虽说是从国库里拨出来的,可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伸手,王爷要治水,就得廉明清正,什么钱都不能拿。”
直郡王已经不仅是皱眉了,后槽牙都咬紧了,福晋是怀疑他会拿治水的银子?
这是在侮辱他!
不等直郡王开口,淑娴便接着道:“臣妾相信您是不会主动贪污治水银子的,但您能管得住底下人吗,您名下那么多的佐领,能个个都不贪污治水的银子吗,或许在他们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也收到了底下人从河务上贪来的银子。到时候您还能一罚到底吗,还能清正廉明吗。”“绕来绕去,福晋是想劝我不收底下的孝敬。"直郡王的眉头松开了,甚至忍不住在黑暗里笑了笑,“福晋能视金银如粪土,我倒是不必担心将来有人走门路走到福晋这里了。”
“王爷是皇子,一生都衣食无忧。"即便是被圈禁起来,也不会少了王爷的饭吃,“既有心做实事,何必被这些俗物牵扯呢,便是不收底下人的孝敬,您也不会缺银子使。”
这不是缺不缺银子的事儿,这是成例,叔伯们收,他不收?他如果不收,那弟弟们是不是也不好收?
淑娴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人人都收,王爷不收,必然会得罪许多人,但得罪人怕什么,王爷十年后就是被圈起来的人了,还怕得罪谁,只要别让未来雍正看不顺眼就行,而以雍正上位后杀得贪官人头滚滚的架势来看,这位不会看不惯王爷的清正廉明。
她是想在这十年里囤银子囤物资不假,但她要的是干干净净的银子,这种一层层盘剥上来的,还是算了吧,管不了别的,还不能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吗。把直郡王划进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的淑娴接着劝道:“您是想为大清和百姓做几件实事,还是想在官场上落个好名声?”直郡王把手枕在脑袋后面,欲言又止,福晋这话问的就多余,多余到他都不想回答。
且不说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成婚还不到三个月,福晋对他的人品不了解,也是可以理解的,但福晋总应该能看得出来一-他不是个要面子的人吧,至少最近这两个月不是。
他都成福晋的大管家了,帮着在府里定规矩,差人清人进人,这些动静虽然没有刻意往外传,但也没有遮掩过。
堂堂郡王整天围着这些狗屁倒灶的家务事儿转,名声能好听吗。福晋不会还觉得他在意名声吧。
淑娴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王爷的回答,却也不气馁,接着往下劝:“您是皇子,您有什么好怕的?”
儿子跟儿媳可不一样,她不敢浪,是因为害怕有一天惹恼了康熙会被迫病逝,但直郡王就不同了。
历史上的康熙圈禁过儿子,却没杀过儿子,直郡王已经是最惨的结局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总不能因为不收底下人的孝敬,就提前被圈禁吧。淑娴一直觉得直郡王圈禁和太子被废是绑定在一起的,太子地位稳当,还没到被废掉的时候,直郡王就还是自由之身,可以放心浪。直郡王忍不住翻身,面朝着福晋。
“要治水和……并无冲突。”
他看不到福晋的表情,却有许多话堵在了嗓子眼里说不出来,水至清则无鱼,人人皆是如此,他何必做这出头的椽子……可这些道理讲给福晋听有什么用呢。
福晋并非官员,长在江南,岳父又是个少见的清廉到刚正的人,跟手下官员送礼都是有来有往,福晋怕现在都还是个看问题非黑即正的小姑娘。他跟个小姑娘解释什么。
“有冲突的,怎么会没有冲突。“淑娴掐了把大腿,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别睡过去,“三节两寿是官场的成例,那些在河道上的官员呢,他们做官总不可能倒贴银子孝敬上司,给上头的孝敬还不是从下头伸手,从河务银子上伸手,只有您这个在最上头管事儿的不收孝敬,才能层层要求下去。”见身旁的人久不吭声,淑娴没忍住,把脚伸出被窝往隔壁踢了一脚后迅速收回去。
直郡王:”
翻身背朝着福晋,什么话都没说,整个人一动不动,脑子里却在翻江倒海。福晋方才问他怕什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