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形容他了。
楚临星纯粹是没有坐过船,也没有见过这些,对什么都好奇。被困于府上十余年,也难怪他穿的富贵,却像个什么都没有见过的,见什么都一副很新奇的模样,好似那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东西。“哇,好厉害!"他眼睛明亮,像是晚间的星辰,就这么看着船妇,“这样就可以了吗,您做的好熟练,这个应该很难吧。”裴淮义眯着眼睛打量他,不像是装的。
身为一个颍川人,不会凫水,甚至连这些东西都没有见过。真是稀奇。
楚临星总是一副欢脱的模样,她觉得有趣,便将人留在了身边。至于他从小听到大的话,兴许是误会了什么。楚临星真的以为,同一个心悦的女人有了肌肤之亲,那些谶语便不做数了吗?
“至于楚公子的名字,"凤兰思索了一阵,“那回他出来,也就用了成恩这名,应该真是叫老道吓怕了,不敢告诉您。”“后来他上京,曾在裴府外徘徊,那时主子不在京城,后来,楚公子再没出现过。”
可能在某次走投无路之际,他真的想过来投靠她,诉明真相。至于为何畏畏缩缩,揣着顾虑到现在,裴淮义也不能全然清楚。兴许女男思想有别,她不能想到楚临星究竞为何如此。不过,这些也不重要了。
肖柏与原知事在正厅品着新点心。
“听说是她那位楚郎给的方子,颍川味儿。“原知事一边吃一边斜眼看她。肖柏受了挫,此刻没什么好脸:“我高价买的人,最后落在她手里,那我算什么?”
“你算冤大头。"原知事撇撇嘴,见她眸光不善,哈哈一笑,改口道,“算你有钱呗。”
彭禾有与她们也算旧相识,闻言道:“原大人,快别打击她了,肖大人成就了一桩好姻缘,这是善事一桩啊。”
“是啊,她自己的姻缘没了,彭神医,你也没放过她啊。”“什么善事不善事的,我自个儿的婚事还没着落,先便宜她了。”她被令狐楣辛追着打的事,在朝堂上可谓是人尽皆知。本来是好女不跟男斗的,结果这闹了个没脸。彭禾有笑吟吟地:“原本是怎么个事?”
“他说想肖家和令狐家结为秦晋之好,"肖柏提起他,有些烦躁地按着眉骨,“你们不知道,他说话的时候,眼睛,语调,像是有小钩子似的,很可怕。”“能与之比拟的,恐怕只有盘丝洞的妖精,或者吸人血以活千年的狐狸精。”
一向正直、一丝不苟、不近男色的肖柏大人总结道。“有吗,令狐公子是很礼貌的人呢。“彭禾有微微一笑。“我与你说不通,这事儿我得跟裴淮义说。"肖柏烦她,摆了摆手,叫她闭嘴,半响嘀咕了一句,“只怕也就她懂我。”裴淮义姗姗来迟。
当晚,她没有去妙音院探病。
楚临星是后半夜醒的,他什么都看不到,在极度的黑暗中,听觉会变得格外敏感:……裴、大人?”
妻主这个称呼,此刻很难叫出口。
他摸索着,摸到一片柔软的被褥。
空空的,没有人。
裴淮义没有来。
…也是,他只是一个小侍,今日质问她当初之事,本就很不合适了,裴淮义不想理他,不来看他,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是他逾矩了。
“公子,你醒了?"莱葭揉了揉眼睛,持着灯走来,“可有哪不舒服?”“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了。”
楚临星低声道。
他低落的情绪太明显,莱葭上前为他整理身后的发丝,为他试了试额间的温度:“会好起来的,时候还早,公子要睡会吗?”“她来过吗?”一会儿,楚临星问。
回答他的是短暂的寂静。
…她没有来。
裴淮义不喜欢旁人介入她的事情,可这些事只有她知道,他只能问裴淮义。“如果你的妻主,与当初死去的母父有关,你还能决绝地离开吗?”楚临星垂着眼睫,眼睛一眨不眨,只攥着一点自己的袖口与被角。好似这样就能掩盖自己的思绪。
“什、什么?"莱葭倒吸了一口凉气。
分明每一个字他都听到了,可当这些字放在一起,他好像又听不明白了。他知道自家公子是颍川来的,也大致听闻了当年颍川颠覆一事。却从来没有见过颍川川的惨案和家主串联起来。怎么能呢?
………可是,不论是哪位督察御史下颍川,我的母亲都会死。“楚临星无意识地掐着掌心,“不论是谁,只是恰好是她。”他早已不是不谙世事的公子,并非不知晓督察御史的职责。如果他的母亲真的贪了笔墨,督察御史下颍川谁也逃不过。莱葭呼吸的声音在耳畔。
楚临星攥着被角,想要摸索,想要闻一闻那股令他心安的瑞香味道,可又抗拒着,滚烫的眼泪大滴大滴滚落,顺着下巴,啪嗒啪嗒的泅湿锦被。“公子,可不能哭了……“莱葭手忙脚乱地抽出帕子,安抚他,“公子还有着身子,家主她,她当初也并不知那是公子的母父,其中兴许还有什么误会。”“您毕竞还怀着小主子,若是离开这里,能带着小主子去哪?”莱葭说的是事实。
他哪里都去不了。
与裴淮义走到这一步,他不能满怀爱意,也恨不完全。爱又不能爱,恨又恨不完。
他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