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她是有意在皇季父面前装作一无所知吗?这样的认知令楚临星眼睛明亮了一瞬。
她什么都知道,却没有否认这个孩子的存在,是否证明、证明他还是有机会的。
“如果我努力一点,好好表现,就能被他原谅,留在这里吗?"楚临星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神情有些紧张地向莱葭求证。只要他回答"可以",就能暂时安抚他的心。“大人与公子间的过往,兼葭并不清楚,"兼葭看着他,道,“但莱葭觉得,大人还是喜欢公子的。”
如若真的恨他,兴许楚临星就不该是这个待遇了。他昨日可听说了,先前还有传言,说裴大人亲手杀了自己的郎君,并非是主君,她不曾娶夫,想必是什么露水情缘。楚临星与他主仆这么些时,大概也知道他想了点什么。“昨日那些事,你信了吗?"他问。
裴淮义从来温和,但莱葭见过她可怕的样子:“这,莱葭也不好说,裴大人从来果决,兴许、兴许是真的……”
“不会的。”
楚临星道。
这些都是有人在抹黑她。
裴淮义如果真的想要杀谁,不会留下把柄的,更不可能像现在这般闹得人尽皆知。
“公子,主子叫您进去。”
楚临星低落的情绪瞬间消失殆尽:“多谢。”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裴淮义。
即便她们没有分开太久,但他太不安了,只有见到裴淮义内心才能安定下来。
目光越过层层竹帘,最终停顿在女人伏案处理正事的身影上。楚临星心跳还是不可控制地停顿了一下。
裴淮义听到他来,并不抬头,谁知楚临星就这样与她僵持着,站在远处良久,直至她抬眼:“怎么?”
……大人,我为您做了糕。”
他压低了声音,生怕打搅她。
方才就这么安安静静站了许久,像个可以观赏的漂亮花瓶,只是那双眼睛并不安静。
他的视线几乎是黏在了她的身上。
存在感太强了。
裴淮义微微颔首,惜字如金:“放那吧。”她例行公事地检查了楚临星的身形。
在府上养了这几天,他整个人精神看着也好了许多。不像初见时那般病弱,像一张单薄又苍白的纸张,一阵风便能吹跑的瘦弱。食盒被搁置在桌案旁,但楚临星仍旧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分明没有说话,但视线的存在还是让裴淮义扬起眉头:“还有事?”这句话的深意再明显不过。
楚临星这才有了要走的意思:………是,那我不打搅大人了。”他低落地垂首,像只被遗弃的小动物,到门前还偷偷回头看她。食盒内糕点的香气很清淡。
是茶糕,她先前在颍川偏爱的味道。
“京城有卖茶糕的?"裴淮义打开了食盒,问。糕点外观瞧上去平平无奇,但这个味道她不会闻错的,比如是正宗的颍川川味道。
风兰:“听厨房小厮说,这糕是公子亲手做的。”裴淮义指尖方要触及糕点,闻言收回了手,抽出帕子一丝不苟地擦拭着:“嗯,那你们拿下去分了吧。”
“阿?“风兰诧异地抬头,对上自家主子的眼睛后,忙低头上前收下食盒,“是,多谢主子!”
主子们的恩怨,她一个亲卫哪好过问那么多。主子赏,她们吃就是了。
流言在京城发酵。
在皇季父的授意下,即便朝堂弹劾裴淮义的奏折被压了下去,京城坊间的传言却没有平息。
裴淮义与郎君无媒苟合,致使郎君有孕,却不管不顾,至今不给名分。楚琴师瞧着清清冷冷,私底下却放荡不堪,不守贞洁。女人有多少夫郎都无妨,但裴淮义不一样。她如今风头无两,既是御史中丞,又为刑部尚书,凡是与她沾边的流言,百姓都要听一听的。
莱葭急得团团转:“公子,这可如何是好?”“大人不曾澄清,"楚临星不清楚她想要如何,但心中的主意已经成型,“我有办法,只是不知大人是否会责怪我。”
但楚临星清楚,裴淮义不会允许他冒险的,至少怀着她的孩子时不能冒险。“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
他知道裴淮义生他的气,那日辛苦做好的糕,她也不曾吃上一口。尽数赏给了亲卫。
风兰特意夸他手艺好。
“不知楚公子还有这样的手艺,真是了得。”他只想帮裴淮义。
楚临星早就不是不谙世事的知州公子了,他很清楚,裴淮义迟迟不澄清,没有跟他撇清关系,可再这样下去,只会对她不利。“我不知道大人为何如此,但我实在想不到这样有什么好处,或许是我短视,但我、不想看她在朝堂上受同僚攻讦。“楚临星异常平静,他望向院中那棵西府海棠,“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大人不会如此的。”但只要他站出去,站到裴淮义身前,那些朝臣就不能再怪她。裴淮义没有错,从始至终,错的就是他。
肖柏下朝后抱怨不止:“哪是我不去,那不是有事吗?”裴淮义笑言:“是啊,听闻我们肖小大人红鸾星动。”“…谁红鸾星动了,你不知道那是个多彪悍的男子,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彪的儿郎!"肖柏难得的涨红了脸,高声辩驳,“红鸾星动,什么红鸾星动,我绝不会娶这样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