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请教陛下。”
“哦？"皇帝看向她，“什么事，你直说吧。”.………惠妃斟酌言词，半晌才道：“此事，出在良嫔宫中。今日宫门值守的内侍抓住了两个宫女，那两个宫女带着不少金银珠宝，看着像要出宫给什么人这去。妾派人审问，那两人经不住吓，便说.……”“说什么？"皇帝语气已然沉下去。
“便说，这些珠宝，是要送到一个大人府上的。她们只知道宫外有人交接，不知具体要送到谁府上。”
“荒唐！朕宫中的嫔妃，怎会与朝臣有勾结？"皇帝压低声音，咬牙道。惠妃连忙起身，匆匆道：“妾也不愿如此。可此话，的确出自那二位宫女口中。”
皇帝胸口起伏，眼中怒意登时升起，他扭头，盯了片刻窗外晦暗的天色，忽冷声道：“好大的胆子！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那两个宫女呢？给朕严加审问，务必撬开她们的嘴，问出是哪个朝臣！”他顿了顿，又吩咐道：“再派人去良嫔宫中，给朕好好问话！”惠妃应了声"是"，却未立刻退下。她抬起眼，小心翼翼观察着皇帝的神色，见他脸上只有怒火，并无半分对良嫔的担忧或不舍。她心中一动，试探着开口：“陛下，良嫔或许是被奸人蒙蔽。兹事体大，不如……陛下亲自去问一问她？或许良嫔见到陛下，便什么都说了。”
皇帝闻言，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不讨喜的事。他疲惫地摆了摆手，重新靠回软榻上，方才眼中的怒火渐渐褪去，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厌倦。“不必了。”
他淡淡道：“这些腌膳事，朕是最不愿见的。你处置便是。”见惠妃还站着，他索性闭上了眼，声音里不带丝毫情绪：“倘若她真做了勾结前朝的蠢事，败坏皇家颜面，自有国法来治罪。朕的后宫，不留这种人。”惠妃的心，随着他这句无情的话，一寸寸地凉了下去。她忽然想起几年前上元节，也是在这殿中，皇帝曾牵着良嫔的手，笑着对众人夸赞她“貌美如花，性纯如玉"，那时的宠爱与纵容，或许良嫔真的将它当做过依靠。可如今，不过几年光景，昔日的"纯玉"转眼就成了可以被国法随意处置的“蠢人”。帝王之爱，薄凉至此。她垂下眼帘，将心底那点寒意与自嘲一并掩去，恭敬地福了福身子，“是，妾明白了。”
惠妃走后，殿内一时陷入沉寂
皇帝没了兴致，便对刘美人温言几句，叫她先退下。他睁开眼，看着空荡荡的内殿，只觉得方才那点因美色酒色而起的活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的疲惫无趣，空无所依。他挥了挥手，对候在一旁的内侍道：“都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内侍不敢多言，躬身退了出去。
偌大的内殿里，只剩下皇帝一人。他躺在榻上，目光放空，良嫔和前朝勾结的事，还有他这具日渐不听使唤的身体，无一不在提醒他的可悲。皇帝知道自己不算什么好君王，可奇怪，从前他能安坐在这个位置上，纵使不算明君，也并不像现在一般烦恼。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烦闷，这大殿里腐朽的气息，仿若可闻。
就在这时，殿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方才退下的内侍去而复返，通禀的声音都比平日里高了几分：
“陛下，太子殿下回来了！殿下正在殿外，想给陛下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