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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是大哥?
如果是大哥的话为什么他不直接见她?
如果不是大哥又会是谁?
云禧心乱如麻,迫不及待地想打开纸条。
但她知道身边有暗卫跟着。
对方用这样的方式,明摆着要盖人耳目。
所以她以最快的速度卖完东西,回到院子。借口换衣服,关上了房门。
打开纸条时她的指尖都在颤,都在抖。
她无比希望能看到熟悉的字迹。
然后待到看清纸条上的字迹时,她先是怔了怔,接着便是一股说不清的复杂。
怎么会是他?
他怎么会来京师?
不想活了?
却由不得她多想,对方已经在桃花坞等她了。云禧戴好兜帽,只能再次赶往酒肆。
她生怕被周围的暗卫发现了他的踪迹,进酒肆时急匆匆地看了一眼。却并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容。
人呢?
“学柜的……“直到坐在角落的灰袍老人开口唤道。云禧心口猛地一跳,那声音…即便刻意压沉,熟悉的人却依然能听出来。来旺正要抬脚过去,云禧已不着痕迹地挡在他身前说道:“我去,你去看看灶上的火候。”
她步履如常地走向角落,裙裾拂过微尘的地面,心心却在胸腔里擂鼓。那灰袍老人在阴影里,一顶破旧的毡帽压得极低,只露出几缕枯白的鬓角和沟壑纵横的下半张脸。桌上空空如也,连杯粗茶也无。“这位客官。“云禧站在他桌边问道"要点些什么?”老人抬起头,毡帽的阴影遮住了大半眉眼,只余一点浑浊的光。他伸出一双带着皮套的手说道“老朽身无长物,可为掌柜的算一卦,抵这酒钱,如何?云禧袖中的手悄然握紧,指甲陷进掌心,面上却纹丝不动,甚至弯起一点恰到好处的、对江湖术士的客套笑意:“哦?不知先生要算何卦?”老人′眼似乎透过毡帽的阴影,锁定了云禧瞬间凝固的瞳孔。他洒了几枚铜钱,半响后,用刻意拖沓的腔调缓缓道:“卦象曰:雁北飞,无归期。故巢倾,旧枝折。”
这是什么意思?
云禧不懂。
直到听见他说道“故人已逝…”
故人?
哪位故人?
她强压下翻腾的心绪,面上依旧是那副对江湖把戏略感新奇又带着三分不信的掌柜模样,轻轻一笑:“先生这卦,倒是新奇。既如此,一壶′烧春子’,算我请先生暖暖身子。”
她转身去取酒,脊背挺得笔直,仿佛无事发生。只是无人看见,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在微微颤抖。
角落阴影里,灰袍老人重新低下头,毡帽彻底掩去了他所有的神情。云禧近乎同手同脚地朝台柜走去。
雁北飞,无归期……
北。
陆修然?
云禧瞳孔猛地一睁。
他指的是陆修然?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
萧慎敬不是说陆修然在关城内,不会有危险吗?可…他的话真的能信?
云禧整个人如坠冰窟。
像是她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一切都是萧慎敬用谎言编制的世界。一个连皇位都敢抢的人,他只会不达目的永不罢休。一个连手足都能杀的人,还有什么人是他杀不得的,是他不会杀的?所以,大哥陆修然都…死了?
都死在萧慎敬的设计中?
而到头来,他还装得那般……无辜?
萧慎敬!
算命的老者临走前,看了云禧一眼。
什么都没有说地走出酒肆。
身影很快消失在街头。
正在收拾桌子的来旺突然出声说道:“掌柜的,这药囊是那老头留下来的。”
“这…好多血。"来旺嫌弃的正要扔掉。
“住手”云禧赫然出声制止。
吓得来旺浑身一抖。
云禧望着来旺手中的东西
所有的猜测在这一刻被证实,滔天的愤怒逼得她双目刺红了一瞬,袖袍下的手指都控制不住地抖。
“拿过来。"云禧强忍着平静说道。
来旺递过来,见她神情不对,问了句:“掌柜的你怎么了?”云禧冲他笑了笑,将”这天太冷了。”
来旺挠了挠脑袋。
不太明白这有什么关联。
但也没有再追问。
云禧捏着药囊浑身发冷,冷得骨头打颤,冷得极尽无法呼吸。可她得忍。
一旦暴露,她恐怕连京师都无法离开了。
她…再也待不下去这地方了。
这一切,她要亲自去找到答案,绝不要再听萧慎敬说一个字。她回去拿了行李,便朝城北的聚合亭而去。那是……曾经徐元思逃离京师时她和他相约的地方。她知道,他一定在那里等她。
跟着的暗卫自然不敢阻拦,等急匆匆地回去将云禧出城的消息禀告给萧慎敬。
萧慎敬大怒。
快马加鞭地追了出去。
却在城北的聚合亭里,找到了昏迷的三个暗卫。这一瞬,萧慎敬的脸色彻底冷了下去。
如果,云禧是为了救范子石,那她自然知道他派的人是保护她安全的,沿途也一定会极尽所能地帮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