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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1 / 2)

第57章第57章

未完的话卡在喉中,肩头突然被一双手紧紧掐住,聂枕月怔然抬头,对上的那双熟悉的眼眸中罕见的有些慌张着急。她一愣,想问为何露出这般神情,谁知只张了张嘴,那少年急急开口打断她:“阿月!”似乎是她会继续说下去一般,他一口气不停:“我,我在狱中见过很多人,有身负苦衷不得不害人之人,亦有罪大恶极以害人为乐之人。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有时连一句话也无需多言,只一眼便能略知对方是何脾性。所以一一”贺昀昭顿了下,这才看见聂枕月睁圆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像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一般。喉咙忽然一哽,不自觉地缩了缩捏在她肩上的指尖。然后呢,说什么?说他一眼就能看出她为人如何?这话他连自己也说服不了,分明知道她谎话连篇,分明连关于她的只言片语也不了解,分明连……连她的真名实姓都不知。

他毫不在意此来密州城途中所遇之人,只忌惮他们知晓自己身份会带来麻烦,故而可以心安理得地胡谄一个裴公子,或者随便什么李公子王公子之类。那她呢,是否亦是从未在意过他……他们所有人,或是只觉得他们对她而言是个麻烦?

一时思绪翻涌,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道起,咬紧的牙关松了又松,最后竞只讷讷吐出三个字:“你不是。”

话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又立刻后悔,自觉丢脸地垂下眼眸,谁知那位令他至此的罪魁祸首却"噗嗤”一笑:“大人,你肯叫我名字了!”他愣住,抬起头来:……什么?”

聂枕月眼睛睁得大大的,白纱也难掩神情欢喜,她小心又欢欣地瞧着他,难以置信地开口:“以往大人不是叫我小大夫,就是干脆什么也不叫,我还当你把我的名字视作洪水猛兽,一辈子也不肯说出口呢。”贺昀昭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情急之下似乎的确是喊了声"阿月”,还是两次。这一惊之下忙把手抽了回来。

他谨慎地后退一步,谁知袖子忽然被两指轻轻拽住了。贺昀昭惊然抬头,可聂枕月却低下头去,难辨神情,听声音却像是在笑:“大人,这还是你第一次肯叫我名字呢。”

笨蛋,不过是叫个名字而已,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阿姊也私下提醒过他,说不可这般失礼。贺昀昭当时随口搪塞过去了,但其实他十分清楚自己为何执意不肯像旁人一样叫她阿月。起先他只是觉得此人心术不正,至多不过几日便会原形毕露,到那时被赶出弭劫司,二人便再无交集。只是无足轻重的过路人而已,他没有半分兴趣知道她姓甚名谁。后来……

贺昀昭扯了扯嘴角,只觉喉中有些苦涩。

不过是个假名字而已,何必一一

“大人,与我称得上亲近的人从来不多,但只要是真心亲近之人,都是唤我阿月的。“聂枕月揪着他的袖子,心中忍不住地高兴。至少,这也许说明他真的肯信任接纳自己了吧?说完却看见贺昀昭猛地抬起头,紧盯着自己的眼神有一瞬震动。聂枕月心里一沉,暗呼不好,怎么得意忘形之下竟失言了,莫名其妙地胡说这些做什么?想了想还是怕他误会,只好讪讪补充道:“譬如我……我爹、我娘。还有师兄师姐,都是当年一同学医的。”

没听见半句回应,聂枕月紧张地松开他的衣袖,搜肠刮肚一番,边想边道:“方才是触景生情,没忍住多想了些,这才有些伤神。大人那般劝慰我,我当真十分高兴,高兴地忘了形。我这人一高兴便容易胡说八道,大人别…往心里去。”

越说声音越小,聂枕月几乎不敢看贺昀昭是何反应了,只恨方才没给自己喂点儿哑药进去。

贺昀昭淡淡“嗯"了声,转身道:“知道了。走吧,先找到潭莲儿的家再说。"说完顿了顿,又轻轻出声,“阿月。”不知是不是错觉,聂枕月小心翼翼瞧了一眼,似乎看见他唇角上扬,隐约是在笑。

依照潭莲儿指的方向,二人走了一段,果真在路尽头远远瞅见一座矮矮的木屋。

聂枕月记得常掌柜所言,特地留了神,却也没有望见周围有农田的踪影,倒不如说是荒地。杂草胡乱长满了漫山遍野,一直长到屋顶上,风一吹便瑟瑟飘摇。

沿途并未碰见什么人影,路旁的屋子亦无一不是大门紧闭,冷漠地将二人拒之门外,所见唯一的活物便是停落屋脊的鸟雀,冷清清的十分寂寥。“这村子好奇怪。“她轻声道,“既设有哨台,路上却不见有人往来,也不知究竞在防什么?潭莲儿说村中人以种田为生,这个时辰却也不见一个人在田中劳作,不对,明明连一块田地也看不见。”

贺昀昭并未出声,只是与她走得更近了些,几乎抬抬指尖就能碰到彼此。路过其中几间屋时,他突然脚步一停,蹙眉微微侧首盯了一眼,旋即神色恢复正常,无事发生般继续向前,垂在身侧的手却悄悄按上折光剑鞘,仿佛在提防什么一般。

聂枕月见他如此,心中明了事有蹊跷,既不多问眼神也不偏移一下。土路被两侧屋舍相簇,两人一左一右并肩走在其间,沉默不语。一推开潭莲儿家的门,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木屑与油彩交杂的味道,呛得贺昀昭蹙了蹙眉,一股难忍的痒意猛然窜上喉咙,他迅速握拳抵在鼻下,不让咳声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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