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潭莲儿便留在了她家中,两人相互作伴。
可老天似乎仍不肯放过潭莲儿,正当她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平平稳稳过下去的时候,半年前赵大娘突然病逝了。这次潭莲儿有力气了,一大早背着赵大姐的尸体上了山,一直走到傍晚,走到了埋着娘的地方。潭莲儿把赵大娘葬了下去。
后来又过了几日,她才终于意识到世上又只留下她一人了,哭了很久很久。这次没有娘,也不会再有好心的邻居大娘了,但哪怕只剩她一人,日子总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
“那如今你要如何谋生?"聂枕月轻声问了句,心中不忍。独自生活的艰难旁人兴许不懂,但聂枕月却懂。过往那两年她一人藏在破庙里,每一日每一夜是如何度过的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但与潭莲儿不同的是,她好歹有医术傍身,偶尔运气好的话还能碰上几个需要诊治的人,多少能得点诊金,可以偷偷出去换点吃的。她且如此,也不知潭莲儿要如何养活自己。潭莲儿轻轻地“啊"了一声:“您等我一下。“说完,起身跑了出去,不多时又回来了,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袱。
她重新走到二人面前跪坐下去,小心打开了包袱,露出了里面的东西,道:“您看。”
包袱里是几只木头雕的娃娃,四五只,有小臂那么长。聂枕月从上面拿起一只看了看,木纹工整细腻,线条柔和,每一只都仔仔细细地描了颜色,朱唇粉颊,眉眼分明,神情各异,乍一看真像是活生生的小娃娃。潭莲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赵大娘说我家以前靠给人做木匠活为生,所以后来我也跟着学。可惜别的没学会,唯独娃娃还算雕得不错,于是就常常他了下山来卖。谁知这一趟碰上两人要抢我钱袋,我不松手,从他们手里夺了回来。”
钱袋是夺回来了,但潭莲儿还是受了惊,不敢再作停留,也顾不上卖不卖得完了,只想着赶快回家。却不想那二人竞一路追到这里来,还动了谋财害命的念头。
听完,聂枕月心里堵了一口气似的,沉沉地叹了口气。许久未出声的贺昀昭突然伸手从她手里拿过娃娃,翻来覆去地看了看,目光定在娃娃的鞋底,指尖一点,问道:“这是什么?”
“哪个?“潭莲儿忙凑近看了一眼,“哦,这是我们久水村的图章,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是久水村产的,那就得打上这个章。”闻言,聂枕月也好奇看了一眼。他指尖所停之地的确印了个章,图纹是上下三条弯弯的线,像水流一般,不知是不是因为村名中的“水"字。“是吗,还挺别致。"贺昀昭笑了笑,随手将娃娃放回包袱,像是蹲累了一样,漫不经心地站起身来。
“那你为何要来向我求救?"聂枕月回忆起在客栈外看见许多房间都亮着,想来应该有不少房客才对。
“您的房间离我的最近,"潭莲儿神色赧然,似乎是清楚自己给他们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