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地打开房门离开。等黛黎的脚步声远去,秦宴州才从地上起身。这间是他的厢房,如今晚膳已用过,按照寻常,他可以一直待在房中。不过秦宴州出去了。
三层都是北地之人的厢房,而秦宴州刚出去,还未走几步,就看见施溶月从楼梯拐出。
两人相向而行。
“重乐阿兄。“施溶月笑着和秦宴州打招呼。自从黛黎和秦邵宗完婚后,她改掉了从前“秦小郎君"的称呼,喊他重乐阿兄。
秦宴州脚步停住,“茸茸,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少女浅棕色的圆眼睛眨了下,从眼底腾起一抹亮芒,“没问题!”秦宴州稍愣,“我还未说是何事。”
施溶月后知后觉,她目光心虚地往旁边飘,同时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挠挠脸颊,“我、我是觉得难得重乐阿兄有事拜托我,以咱们的交情,我是绝不能推辞的,所以你尽管说就是。”
秦宴州却摇头,“此事非同小可,你得认真考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秦宴州本想带施溶月下楼,去传舍的院子里。这间传舍是“回"形设计,几面的厢房皆朝外,从现今的走廊往下看,能瞧见底下中间的院子。他目力很好,看见几个朝廷的兵卒在底下闲聊。青年停下脚步。
“重乐阿兄?“施溶月不明所以。
秦宴州扭头看她,“下面院子有不少朝廷的人,不便说话,茸茸你介意到我房中否?”
施溶月忙摇头,“不介意的。”
秦宴州颔首往回走,在他没看见的地方,他身后的少女忍不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而后乐颠颠地跟上去。
三层一连好几间都是最上等的厢房,布局是一模一样的,但等进来后,施溶月还是不由悄悄到处看。
在用晚膳前,房间主人应该在房中短暂待过,能看见屋内留了些痕迹。一把长刀归鞘放于案上;他的衣匣放在榻尾,一件青墨色的长袍叠了几下、叠出大致的方形后才放在上面。
施溶月有两个胞兄,她以前也曾进过他们的房间,那时的感觉唯有乱糟糟,还有离了奴仆不能自理的嫌弃。
她收回目光,微不可见地翘了一下嘴角。
来者是客,秦宴州用火折子引燃小炉,将里面的温水稍作加热,便于后续煮茶。
施溶月到案几对面入座,双手放在膝上,脊背挺直,特别认真道:“重乐阿兄,一般来说我会直接答应你。但如果真像你先前说的′此事非同小可',需要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那我还是会答应你,就是事成后,还请阿兄帮我一个小忙。”
水很快被煮沸,茶壶腾腾地冒着热气,秦宴州拿了一把茶叶放入陶钵中,紧收的茶叶在热水中缓缓舒展,将水晕开茶色。隔着腾起的热雾,青年清俊的眉眼仿佛度上了一层柔和的水色,比平时少了几分疏冷,像冰雪消融,春回大地。
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也或者本就要问她,他抬眸看过来,一双眼瞳像浸在山泉中的黑玛瑙,乌溜溜的,在日渐浅淡的黄昏余晖中华光内敛。施溶月放在膝上的手下意识收紧,将自己的衣裙抓得皱巴巴。他问:“什么忙?”
施溶月卡了一下壳,“就、就是我想养一只幼犬。那回咱们去游肆,路过一个卖犬儿的小摊,我见重乐阿兄你看了那里好几眼,就猜阿兄应该是会挑小狗的,所以我想待我们回渔阳以后,你帮我挑一只。”说到后面,施溶月高兴地左右微晃,她那绺呆毛随着小姑娘的动作也晃起来,“对了,我要白色的犬儿,最好眼睛黑黑的,像玉石一样漂亮。”秦宴州沉默了下。
“我其实也不大会挑,不过我可以去问问旁的人。”“我就这么一件,没了。重乐阿兄,你想拜托我何事?”两道声音叠在一起,一缓一急,前者沙哑中带着迟疑,后者柔和充满活力。茶水煮开,秦宴州取了个杯盏倒茶,先倒给施溶月,而后才说:“过段时间将有场剿匪行动,我欲和其他士卒一同为民除害,但我母亲担忧我受伤,不许我上阵。茸茸,你白日都和我母亲同乘一车,她先前也曾和我提过与你颇为投缘,故而我想拜托你,从旁劝她一二。”
施溶月双手捧着茶杯,惊得嘴巴微张。
秦宴州见她整个愣住,垂下眼,“是否很为难,如果……“二舅母真和你说过,她觉得和我投缘吗?“施溶月眼睛亮亮的,后面好像有条尾巴在摇,“太好啦!”
这回轮到秦宴州怔住。
意识到自己太过于外放,施溶月轻咳了声,“没问题哦,我会和她说的。不过结果如何,我不太能保证。”
后面的声音低了下去,因为此时的施溶月已意识到,或许这事他已事先和黛黎提过,但不成,所以才采取迂回战术。“那是自然。不管结果如何,等回渔阳后我都会送你一只小白犬。"秦宴州承诺。
施溶月忽然抬手捂着脸。
“茸茸?"秦宴州不明所以。
小姑娘的手往下挪了少许,只露出一双笑成月牙儿的大眼睛,“没什么,我就是太开心了,嘻嘻。”
秦宴州又交代,“贼寇一事不能让朝廷的人知晓。”施溶月点头如捣蒜,“我明白的。”
大
施溶月脚步轻快地从秦宴州房里出来,还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