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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2 / 3)

不见光的眼睛一瞬不瞬,眼底泛着血丝,眼珠幽洞洞的,说是围屏上描画的山海妖怪显了形,附在了眼前人的身上,他也是信的。

他收回手,一路向后退去,且行且道“奴婢教日头晒得脑子浆糊了,竟然大意至此!殿下眼疾未愈,见不得光一-这是医令下的条律!女郎稍候,奴婢这就去取遮光的缎子。”

三两句话的工夫,就摸不着他的衣角了。

姜聆月无法,总不能撂挑子走人,不说身份之别,她自己也是常年生病的,能够体会病中人的诸多不易,但要她伏小做低以对,也是绝无可能,至多不让自己失了礼数。

她搅了搅瓷勺,“殿下,吃药罢,药凉了会失了药性。”这会子谢寰反倒改了性,低下眉眼,一口一口吃着她喂过来的药,顺从得像一只被主人驯化的猫儿,及至腰间的发铺散开来,包裹着他的双肩、窄腰。相对无话。

只有瓷勺磕碰在碗盏边缘发出的声响,不一会儿,汤药就见底了,余下薄薄一层褐色的汁子,她倾了倾碗身,舀出最后一勺。谢寰不为所动。

好半响,才听得他慢慢吐出两个字来“好苦。”姜聆月微讶,都要完事了,怎么说起这话?她心思不在此处,无可无不可应了声,对四下道“去给殿下拿一碟子蜜饯。”

蜜饯端上来,谢寰也不说要吃,就搁在旁边的小几上,姜聆月不解其意,侍奉汤药还算是她的分内之事,怎么还要把蜜饯喂到他嘴边麽?她疑心这人是在洛水被礁石撞到了脑子。

即便之前他心眼子比蜂巢还多,对人对事还是极有章法的,不至于现在这样。

她当作没有发生这回事,把瓷碗放回平金托盘内,就要顺势退下去。谢寰抬眼,眼看着女郎说着请辞的话,脚下步子不停,没有丝毫流连之态,忽然道“你要见李坛?”

姜聆月闻言止步。

“恐怕来不及了。李运生母病重已有月余,昨日傍晚,李坛连同数十名府兵,启程前往西北,为见生母临行一面。"他道。这事她上一世也有印象,但是她与李家无甚交集,除了随着家中亲长前去吊丧,对此没有过多了解,再者,李坛坐堂的地界与她相去不远,她清楚记得,李坛不曾告假去过西北。

毕竟李氏兄妹作为李家嫡系后代,常居汴京城,本来就有一层为质的含义。圣人岂会任之出入汴京城?

她即刻就将此事联系到了谢寰的身上。

是了,要说谁最不乐见李家与誉王结亲,谢寰应当是头名,她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想到这,姜聆月松了一口气,心头的大石卸下一块,看着谢寰都顺眼了一止匕

顺眼归顺眼,也不耽误她告辞。

她屈了屈膝,话不及出口,就有人端着一盘缎布行来,姜聆月定睛一看,面色可谓是翻覆变换,下意识就要靠近些,将这缎布看个分明。捧着缎布的小内使低着头,不防与她撞在了一处,布匹边上用以裁剪的铰刀掉下来,刮过姜聆月抬起的手掌,刮出一道血痕。袁客惊骇不已,先是要人拿包扎的布条、止血的金疮药,而后上前一把接过内使手中的托盘,掴了内使一掌,口中道“竖子也不当心着点!姜家女郎也是你能冲撞的?要是有个好歹,你这身皮子赔得起?”说着,还要再掴一掌,姜聆月上前回护内使,说道:“是我没留意,与旁人不相关。”

这一府的内使都是袁客调教的,正主不追究,他也没有捉着不放的道理,打发人回了后罩房,免得生出枝节。

姜聆月一边绢帕捂着伤口,一边状若不经意道:“我实话实话,公公不要见笑。我父亲经营了几处薄产,无非就是帛肆、成衣铺子之类的生意,太祖圣明庇佑,遣使打通西域,这些年商队天南地北都去过,各地产出的绸缎我家铺子也投罗了些,从没见过这种布料,难道是哪地的贡物?”袁客拿着铰刀,裁了一片细长的布料,答道:“原是为着这事儿,女郎尽管拿去,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要不是因着殿下这眼疾,这料子恐怕现下还在库房里积灰呢。”

“此话怎讲?”

“医令吩咐,殿下近来见不得强光,须用毂纱、葛纱这样的布料遮一遮,偏偏殿下用不得纱质的衣料,一用就起风团,寻常的绫罗绸缎太密实了,就从库房里翻出来这块料子,积年的老料子了,质地介于绸缎与纱布之间,上头的花纹看着都是承平年间的样式。”

“幸而库房里的物件保管得当,俱都用了上乘的木质箱箧,还有樟脑驱虫。"袁客解释道。

承平年间,那是十数年前的时候。

年份大致是符合的。

姜聆月听着,思绪逐渐飘远了,直到榻上一道目光直直投向自己,身旁的袁客给他系上了缎带。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疑虑,伸手摸了摸郎君眼上的系带,泅出血色的绑带从他颈边逶迤而过。

也让她确定。

真的是同一种料子。

与她房里挂了十年的纸鸢。

用料一模一样。

一刻钟后。

室内人影阑珊,谢寰一人坐于帐后,看了眼女郎遗留在小几上的绢帕。上头血迹斑斑,宛如红梅点点。

“一并交到处罗侯手上,让大萨满验一验,究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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