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第83章
这个情报不仅是有价值，而且还相当有诚意。晏绥静静望着面前人在月色下的清润黑眸，关联上前不久的悠州之事，她先是借他之手坑了晏月华一把，现在又来坑晏凌风了。他沉淡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殿下别忘了我以前是做什么的。”
少女歪了歪头，眉眼间罕见有几分骄傲得意，患有腿疾不能走路的人我见得多了，是真病还是装病瞒不过我的眼睛。”晏绥又问：“他已经恢复到什么程度了？”裴旖想了想：“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他应该已经能在拐杖的辅助下缓慢行走了。”
他轻嗤道："所以，留给孤的时间不多了？”上一世晏绥被支离京城两年，璟王也装病谋划了两年，可最终仍旧没有赢下他，说明两人的实力还是差距悬殊。裴旖隐晦道：“短时期内舅舅应该不会有所动作，否则当初他也不会那般支持你出征凉昭了。”“篡权的机会只有一次,他自然是想等到万无一失。”晏绥冷哂道，“原本孤还以为他只是想利用晏洵做个摄政王，如今看来，他还可以有更大的野心。”
晏洵一一裴旖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这个名字的在上一世的下场,但结果是一片空白。
这个人在两世都仿佛没留下什么痕迹，若非她昨日偶然听到晏宁的事，她都不会想起他这个人来。这样一个看似在晏家的争斗中毫无存在感的人，会是这一世在暗中屡次三番欲置她于死地的真凶吗？裴旖试探问：“晏洵本人，是什么态度？”他身为晏家长子留下的唯一血脉，在先帝在位时也曾是太子的人选，甚至至今都还有一部分他父亲的旧臣忠心耿耿支持他，他不可能看不出璟王是想操控他上位,他对于此事的态度是顺水推舟,还是被逼无奈？“皇叔于他有恩，他的势力又在其之下，于情于理他都拒绝不了。他的态度对皇叔来说不重要，于孤而言也是同样。”男人的声线沉冷，漫不经心中透着上位者的威压，“这些年来皇叔所做的事他必然有所参与，他日孤清算皇叔之时，自然也少不了他。”裴旖半响沉默未语，一来她想不通，既然晏绥看得这般清楚，为何上一世的晏洵在璟王倒台后会逃过一劫？莫非是她重生后的某件事也阴差阳错改变了洵命运的走向？
二来则是晏洵被夹在两方势力之间身不由己的状态让她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她心中不免对他生出几分共情，但没敢在晏绥面前表现出来，可他却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手指掐住她腮上的软肉，淡声警告：“他不是什么好人，他的妻子也一样。”
……周绫？”
裴旖又是一怔，她见过对方的次数不多，对方每次都很热心地照顾她，还曾替她解过围，她忍不住含糊嘀咕，“晏洵是晏洵，她是她，倒也没必要连坐吧。”
他垂眸看着她的脸：“倘若来日晏洵被问罪，你觉得她能独善其身？”她蹙眉道：“那是不能，但是一一”
“没有但是，他们两人是一体的关系，跟你我二人一样。”晏绥漠声打断她，“若是将来孤输了，那些人也绝不可能放过你。”裴旖抿了抿唇，没有再作声。
从她重生后登门东宫求助晏绥的那一刻起，她早就有了和东宫深度捆绑的觉悟。她自然明白，在这场棋局里，她和周绫各自所代表的早就不是她们自己了，她们分属于不同的阵营，不管周绫是好是坏，她们的结果都注定敌对。或许周绫本意并不想伤害她，但谁知道她会为了晏洵做出什么事情来？更何况如今晏洵所做的事尚且成谜，她就更应该与这两个人谨慎保持距离了。她轻轻回话：“我知道了。”
晏绥揉了下她的脑袋，低声嘱咐：“总之，你离他们都远一点。”裴旖点点头，再次认真发问：“我还需要离谁远一点？”他面不改色道：“除了孤，都远一点。”
她微微挑眉：“这么说上京城里除了殿下，全都是坏人？”他不假思索：“对于你来说，是。”
裴旖装模作样幽幽叹一口气：“还不是因为殿下在外面得罪的人太多，把我也给连累了。”
晏绥闲闲搂住她的腰：“贼船是你自己要上的，孤可没有强迫过你。”“殿下虽没强迫我，但也没拒绝我呀。”
她振振有词道，“船夫明知船上危险，还允许旁人上来，这跟谋杀有什么区别？″
“你上来之后，孤的船更危险了。”
他淡淡嗤了声，亦真亦假道，“原本孤只需要提防外人就行了，如今还要时刻留神你会不会往船里放水。”
裴旖唇边的笑意微滞，而后迅速扯开一个谄媚的笑：“殿下多虑了，我也在船上，我还想活呢。”
“你只是想活？”
晏绥不轻不重蹭着她的腰窝，意味深长反问，“你就不想别人死吗？”裴旖眼皮一跳，愈发觉得他这个问题似是在向她暗示些什么。她忐忑静默片晌后，感觉到抚在她后腰上的大掌力道催促加重，她启了启唇，回话道：“想的。”
他的手臂收紧，将两人已经咫尺的距离拉得更近，心不在焉笑问：“阿沅想看谁第一个死？”
裴旖沉默少顷，静声开口：“舅舅之前曾给过我一个婢女。”晏绥掀了掀唇，语气玩味：“阿沅是讨厌她，还是讨厌皇叔？”她模棱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