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旖赶紧打断她,这些东西还不知她是走了几家才凑出来的,晏绥有富贵病,多半是不会吃的,她一个人能绰绰有余吃到京城。她捧着东西,从袖子里摸出张纸条给小花,对方疑惑接过去:“这是?”裴旖道:“我的住址。”
小花闻言愣了愣,而后红着眼眶笑了,重重点了点头。裴旖在她手上轻轻握了一下,道别之后踏上马车。晏绥阖着眼靠在软榻上,她放置好东西,坐到软榻的另一头,看着窗外缓慢后退的景色和不住挥着手的小花,恍惚觉得自己这些日在这里的经历好像一场梦。她怔怔望着外面出神,身旁人也始终闭目不言,两人一路沉默直到西镇与其他人汇合,马车停在一家客栈旁,晏绥下车,有两人恭敬等在路边,似乎是在向他汇报何家之事的后续。裴旖的视线从他身上掠过去,又看到了那日集市上的那个小姑娘,她躲在门柱后,正悄悄打量着晏绥他们几人。今日没有集市,想来她应该是在客栈门前寻找客人。裴旖无声看她半响,将自己身上最后几两碎银子放进了还没来得及穿的那双鞋子里,而后探出窗,朝小姑娘招了招手。
对方也看见了她,怔了瞬后,抬脚跑过来,一脸惊喜地来回打量着她:“姐姐!你…你无事吗?”
裴旖笑着点点头:“无事,多亏你了。”
她将那双鞋用布包着递了过去,“另一双鞋子我穿着有些大,这双能不能让你娘帮忙再改得小一点?”
“可以呀。”
小姑娘欣然答应,“但是我娘这几日在给人帮工,姐姐什么时候来取?”裴旖道:“不急,等下次集市吧。”
她的黑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又问:“你吃杏子吗姐姐?等下个月我家的杏子就熟了,我把最好的留给你!”
裴旖弯唇笑道:“好,到时候你可要给我便宜些。”面前的小人儿脆生生应下来,而后抱着鞋子跑远了。裴旖看着那道小小的背影直至消失,放下车帘,直起腰伸了伸腿,环顾打量着四周,许是要快些赶路回京的缘故,这辆马车的外观看起来相当朴实无华,车厢也比寻常的马车要窄上些许,一个人尚能舒服卧着,两个人就只能各自正染危坐了。
方才晏绥在车上,她一路都没怎么动,这会儿终于熬到他下车,她侧身卧倒在榻上,初夏的光影穿过车帘的缝隙照在她脸上,她枕着胳膊昏昏欲睡,忽觉车身一陷,接着一阵清风灌进来,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清楚来人的身影后,脱口而出:“你怎么又回一一”
话说到一半,裴旖清醒过来,及时禁声。
她原还以为晏绥会从这里开始下车骑马,没想到他要跟自己挤这方车厢。见她满脸的不情愿,面前人冷冷瞥她一眼:“孤两天两夜没阖眼了,坐会儿马车还不行?”
两天两夜,自然说的是从京城赶到这里的路程。裴旖不禁理亏心虚,从软榻上爬了起来,老老实实退回角落坐好。
马车缓缓启动,他坐下后,沉淡开腔:“说吧。”裴旖还在走神儿想着这两日他是怎么过来的,闻声下意识看向他。他靠在软榻上,长腿闲散敞开,一副准备好了听她长篇大论的模样:“从你在长公主府失踪那日起,这十四天里,都发生了什么?”这十四日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讲得清楚的。裴旖思忖片刻,捡着重要的,先说了那日刺客放过她的事。
晏绥面色不明听着,直到听到她最后问刺客的那三个问题时,眸色沉了起来:“姐弟?”
裴旖点头:“他是这么说的。”
“然后呢?”
“然后他就离开了,之后季姑娘她们发现我,带我回镇子上了。”他沉吟片刻,又问:“那个刺客有什么特征?”裴旖回忆着当时的状况,缓慢摇头。当时棚屋里光线昏暗,对方又一身黑衣,脸也蒙着,就连给她的银子都是碎的,实在看不出什么来,若是非要说他有什么特征的话……她不确定开口:“他的左手上好像有些东西,不知道是隐疾还是什么,戴着黑色手套。右手没有戴。”
晏绥手指若有所思轻敲着窗框,半响,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裴旖接着讲了这些日在这里的事,包括集市上被讹,在罗家遭人诬陷,以及最后她都察觉不妙打算跑路了但还是没能逃过的何老爷。她本意不想提及这些事,因此语气有意轻描淡写,反倒是身旁的人越听下去眉目越沉,听到最后似乎有些忍无可忍:“方才你就这么放过她们了?”裴旖顿了下:“这些事情和她们也没关系,要怪也是怪米铺和何家仗势欺人。”
“没关系?”
晏绥冷声反问,“昨夜在何家抓到的几个人里,有一个姓罗的,就是你所说的那个罗家吧?”
裴旖默然不语,他继续讥诮道:“他们家一个人装好人赚你的钱,一个人拿你去赚何秋原的钱,你还真是个一本万利的好买卖。”裴旖沉默着,半响复才开口:“你没有把罗嫂怎么样吧?”面前人冷眼看着她不语,裴旖心知现在自己在他眼中是被人卖了还倒找人钱的形象,她不想反驳他,就像她也不想去深究罗嫂到底站在哪一边一样。或许罗嫂曾经有过动摇的念头,才让觊觎她的那些人有可乘之机,但君子论迹不论心,她只愿相信她看到的,不想去探究人心。她轻声道:“无论如何,倘若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