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不见丝毫好转。听闻顾大人医术高明,太后与贵妃的身子皆是顾大人在照料,还得劳烦顾大人也为我们太子妃另想个方子才是。”顾祈安口中应着在所不辞,余光却瞟着纱幔中的身影,欲言又止。那女官看起来三十有余,处事稳重而敏锐,觉察到他的异样,问道:“顾大人可是还有其他顾虑?”
顾祈安镇定自若开口:“微臣在来东宫之前曾在太医院查看过太子妃的病案,心中有一怀疑的病症,但需结合太子妃的面色与舌象方能确认。”女官从容道:“太子妃今日未曾梳洗,不宜见顾大人。大人若心有诊断,不妨先开出方子送到东宫来,殿下自会安排女医为太子妃查看。”顾祈安点了下头,照常嘱咐了几句,女官一一应下。那只手在收回床帐时,腕上盖着的绸布意外被拂开了一角,他的目光在那截白皙手腕上停顿了一瞬,而后迅速敛起视线,合上药箱起身告辞。女官将顾祈安送出东宫大门。他慢步走下台阶,直到听见身后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缓缓站定回过身,神情凝重望着面前的东宫,许久,才再次抬起脚步。
事情比他想象得更严重。
方才病榻上的女子,不是裴旖。
他沉着面色,脚步很快,路上遇到两个同僚与他打招呼他也置若罔闻,此刻他的大脑全都被一个毛骨悚然的可能占据:既然太医院每日所见到的这个裴放是假,那真的裴旖是被关在了东宫的别处,还是已经死了?顾祈安站在回太医院路口上,嘴唇紧抿,扣在药箱上的指节隐隐发青。以太子在外的声名,他心中更倾向于裴旖还活着,只是被因在东宫的某处受尽折磨。但这毕竞只是他的猜测,眼下裴旖生死不明,他很纠结是否要将此事告知给师叔,虽然对方知道后除了心急也无济于事,可这毕竟是他疼了十八年的女儿,倘若她最后真的“病”死在这冰冷的皇宫里,对方一定不会希望自己是最后一个知晓此事的人。
他心心中暗暗作出了决定,不再耽搁,快步朝着太医院走去。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抬脚离开东宫的同一刻,与他一路之隔的马车内,响起一道沉淡声音:“那个人是谁?”
南风也觉得这人站在东宫门前发愣有些古怪,回话道:“此人是今日来诊脉的太医,姓顾。”
晏绥对这个姓氏有几分印象,上一次他将落水后昏迷的裴旖送到内殿时,从太医院赶过来的太医就是这个人。此人的医术不错,处事也有条不紊,只是止此刻再回想起来,当时他面对裴旖的神情,分明有些紧张得过了头。他沉沉望着对方的背影,半响,忽然问:“他是哪里人?”南风答:“老家是长陵的,但搬来京城许多年了。”晏绥意味不明反问:“长陵人?”
南风下意识以为车里的人由此联想到了太子妃,心里叫苦不迭。最近几日因为太子妃失踪的事,整个东宫都压抑得要命。殿下心情不佳,本来就难伺候的人更加难伺候了,他这几日是小心翼翼拎着脑袋做事,嘴里急得起了好几个火泡,偏偏太子妃就宛如人间蒸发了一般,东宫加上镇南侯府先后派出去百来号人了,京城与周边几地也全都设置了关卡,可三日时间过去了,竞然连个人影也没有找到。
眼见殿下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阴沉,他比殿下更加心急如焚,他甚至恨不得能亲自上阵去给殿下把人找回来,可是一想到殿下还需要他伺候,他只得按了按心思,点头回话:“是,上次五公主的生辰宴时,丽妃在宫中寻出了几个老家长陵的人,其中就有顾太医。”
车上的人冷声吩咐:“去查,这位顾太医。”大大大
长公主府。
凉亭内,两排婢女排着队端着托盘走上前,上面呈着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均是上京城最有名的那几家水粉铺的新品。待所有的婢女展示离开之后,亭子内只剩下姐弟两人,晏凌风脸色阴郁烦躁,似乎已经忍耐许久了,阴阳怪气开腔嘲弄:“长姐好雅兴。”
晏月华倚在贵妃榻上,不冷不热回:“不然你还想看我茶饭不思,以泪洗面?”
晏凌风紧按着舆车的扶手坐直,压抑着火气道:“现在不单单是裴旖失踪了的问题,而是有人在暗处针对你我!他们甚至连那颗珠子都知道,你明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身边有内奸。”
晏月华漫不经意摇着扇子,冷笑道,“这与我何干?你不去查你身边的人,偏要来打扰我的雅兴?”
晏凌风太阳穴被气得突突狂跳,拿他这个姐姐随心所欲的骄纵脾气毫无办法。从年少起她便是这样,她想做的事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做到,同理,她不想他的事也是一样。在裴旖这件事上他们已经产生过太多次分歧了,他疲于再继续说服她,沉声道:“长姐可以不管裴旖的生死,但总要考虑如何接姜绮回来吧?晏月华摇扇子的手缓缓停了下来,抬起眸狐疑看他:“有消息了?”晏凌风别开眼,沉沉嗯了一声:“人在京城。”对方神色蓦然一振,放下手臂,迫切追问:“京城哪里?为何会在京城?她和谁在一起?”
晏凌风冷静开口道:“她在姜家时有个自幼相识的袁姓邻居,年纪与她相仿,他们两个人当初是同一时间失踪的。”晏月华皱紧了眉:“私奔?”
面前人没有回应她的问题,只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