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35章
天气越来越热,就快五月份了,宁襄和裴珩也搬出了昌平候府,夫妻俩住在新府苑中。
日头下,执春给宁襄撑伞,颂夏给她拂扇,宁襄坚持要清点贺礼。林初意不日就要成婚,邕州远在南边,她这一去只怕一年半载才能回来一次,这些都是宁襄给她准备的,邕王家大势大,这些就当给她添妆了。裴珩下值回来,便见宁襄还在院中张罗。
她一张小脸已然被热气闷的泛红,裴珩不虞皱了下眉,走近接过执春的伞,扶起弯着腰的宁襄,“怎么还在清点,是有何不妥?”这批贺礼宁襄准备了大半月,她总担心不够,添了又添,裴珩知道宁襄看中林初意这个手帕交,也帮着添了不少。
裴珩用巾帕擦了擦小娘子额头的汗珠,面色担忧,她身子本就单薄,这般在日头下撑着只怕要熬坏了。
宁襄却笑道:“初意快出嫁了,这批贺礼明日就送去给她,我就想着再点点,可别错漏了才好。”
这贺礼只怕都要赶上林初意的嫁妆了,裴珩吩咐小厮侍女继续清点,自顾拉着宁襄进了屋。
屋里置了冰鉴,清清凉凉的比外头舒服不少。“要检查可以等傍晚日落时,如今是夏月,若是不慎中暑要难受好一阵子的。"裴珩按住宁襄要拿冰镇葡萄的手,倒了一盏温热的茶递给她,又吩咐执春让人去准备些绿豆汤。
见宁襄可怜兮兮地眨着眼撒娇,裴珩也坚决不让,示意人端下去,“不可多食冰雪冷物,会伤脾胃。”
前几日宁襄就趁他不在吃了好些冰镇水果,到了晚上就腹痛不止,紧接着又来了癸水,小娘子疼得直哭,裴珩照顾了一晚上。她身子这般弱,自那日起裴珩就不让人给宁襄准备冰水果冰饮子吃,今日她定是又想偷偷吃。
宁襄委屈的一撇嘴,“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这么热的天你不让我吃冰的!”
冰饮子不能放冰,冰酥酪也要放温了才能吃,那还有什么滋味嘛。裴珩剥了颗荔枝,喂给气鼓鼓不理他的小娘子。生气归生气,吃还是要吃的,宁襄张嘴接住,重重咬了两下仿佛在出气,果肉在口中爆汁,也是好吃的。
宁襄又接了一个,裴珩才退让道:“那等你养好身子,十日可以用一回冰饮子,如何?”
宁襄眼眸一亮,弯着小嘴商量道:“三日嘛三日嘛。”裴珩眼也不抬,“十一日。"继续剥荔枝。听着他冷不丁的话,宁襄气得鼓唇,重重哼了声别开脸去,“你上朝还五日一休沐呢,吃个东西却要让我熬十一日,混蛋混蛋!”裴珩静静看了看小娘子,片刻才妥协道:“那就五日一回,在我休沐当天用,但是你要保证不能在其他时候偷偷吃,否则…”威胁的话还没说出口,宁襄脸色一变,双手握住裴珩的手,殷切道:“定一定!绝不偷吃!”
宁襄答应的爽快,生怕他变卦。
裴珩这才露出抹笑来,府医说了宁襄脾胃不好,冷热食物要少吃,但小娘子贪嘴,索性放她在眼皮底下吃也好,裴珩心里能有个底。五月初,林初意出嫁当日宁襄早早就去见她,俩姐妹执手相看泪眼,宁襄跟她嘱咐了好些话,要她切记万事以保全自身为重,林初意哭着连连点头。她对婚姻是没什么指望了,但她与宁襄的情意是实打实的,就算是嫁过去要痛苦煎熬着,她也会保护好自己,每年回来几日见见母亲、哥哥还有宁襄。快到吉时,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别,宁襄红着眼跟在人群后送林初意出门上花轿。
裴珩揽着宁襄的胳膊护着她。
直到花轿在消失在转角,宁襄才收回视线,忍不住靠在裴珩怀中低声哭泣。二人站在角落,裴珩轻抚着宁襄颤抖的薄背,温声宽慰道:“别伤心,以后总有机会再见的。”
裴珩也有所耳闻,邕王谢铮为人不善,私德不修,宁襄是在惋惜林初意的境遇,但这是林家的私事,宁襄再心疼也无能为力,只能在贺礼上多多尽心,让她嫁过去能多一份倚仗。
宁襄没精力再应付后面的喜宴,跟林初意的娘打了声招呼就和裴珩先回去了。
花轿穿过昌阖大街的一路上,始终有位素衣布衫的郎君穿梭在看热闹的人群中,视线紧紧追随花轿。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便是几日前回京娶妻的邕王谢霁,他还不到二十,也是相貌堂堂意气风发,唇角肆意弯着,对这样热闹的场面司空见惯,双眼时不时打量街边的玩意儿或是脸庞俊俏的姑娘。人越挤越多,直到再难往前寸步,楚怀安被推操得摔倒在地,身边人还不时斥骂出声,手脚也被踩了好几下,木楞的他才回过神,狼狈爬起来。寻不到花轿的踪迹后,他才失魂落魄的往深巷子里慢慢走,衣裳上的脏污十分显眼,不时路过的人都要多看他两眼。夜色如墨,轻纱帐中的两人相拥而眠。
宁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额间也不虞渗出薄汗,蹙着眉头很不安稳。直到再也忍不住,惊叫一声睁开眼。
裴珩立刻就醒了,看向怀中神色惊恐的小娘子,忙问:“阿襄可是梦魇了?”
宁襄缩着肩发颤,眼泪控制不住地流,裴珩把她抱起来拍着背安抚。“只是个梦,不怕,不怕。”
宁襄攥着裴珩的衣襟,泪水打湿了他的肩头,她紧紧闭着眼,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