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却未发现,他连‘她’的名字都再未唤一声。
他平静地对待这世间的一切,看天子荒谬,看安王残党日渐壮大,他再如从前一般,去为心中的社稷殚精竭虑,他守着少之时友人之托,漫长而独自地行在人世间。
只是偶尔,会在夜深无人之际,怔然。
他似乎,弄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又是一冬日。
他看着窗漫天的雪,突然心如刀绞地疼。
这疼来的如此迟缓,他识到时,仿佛用了半生。
许多前,会有一个名为姜婳的女子,在漫天飘扬的雪中,笑着向他跑来。
可雪就这般,白了青的墨发。
*
惶然睁开眼的那一刻,冰冷的水似乎还在她的喉间,姜婳下识掐住脖子呕吐,被一青男子关切声音围住之际,她才恍惚,识到了什么。
“小婳,怎么了,莫是见夫子,还装了病?”青关心又带着取笑的声音回荡在她耳边,她眼眸模糊地望向周围的一切,最后定在姜玉郎那张尚轻的脸上。
她怔了一瞬,道了一句:“大哥。”
姜玉郎忙妹妹扶来,拿了帕子,替她整理了番仪容:“大哥知晓你爱诗文,昨日才没去学堂。但小婳,你还小,比他情,诗文实已经很简单了。便是玉莹那般的糊涂蛋,都能得甲等,小婳努力些,定是可的。”
他声音温润,是同谢欲晚那般,同的温润。谢欲晚的温润之中,永远是疏离有礼,端方君子,他却是谦谦君子,如水温和。
姜婳惶然,一时间,知道这是梦,还是人死之前的马灯。
她明明已经死了,坠入了那方冰冷的湖。
可此时,被姜玉郎搀扶住的触感,是如此真实,她眼眸再模糊之际,望向了正对着她喋喋休的姜玉郎。
“小婳,实这一次来的夫子,人很好的。会再像从前一般罚站你,还罚你手板子了,那个人,清高自傲,才屑做那般情,你要怕。”
说友人,姜玉郎有了一丝如沐春风的笑。
姜婳眼眸颤了一瞬,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法,姜玉郎抬手,向前一指:“喏,他来了。”
姜婳抬眸,望向从远处来的那人。
远处的光中,是清冷淡漠,身长如竹的矜贵公子,当朝最轻的丞相,是她前世.....的夫君——谢欲晚。
几乎是一瞬间,她便收了自己有的狼狈。
来,马灯过短短一瞬,如能有如此真实的触感,此时,她甚至能看清远处那人玉佩上垂着的穗子。
她知道,自己应该重生在了五岁那。
那是姨娘死后的一个月。
此时因为她半月都未去学堂,被出游历回来的大哥姜玉郎,抓着来拜见夫子谢欲晚。上一世她是怎么做的?
谢欲晚越越近,那道熟悉的身影,开始让她忍住眼眸颤动。
她知晓自己连指尖都写着慌乱。
可在谢欲晚停在她身前,向她望来那一刻,她生生咽下了有的情绪,望向了这个她日夜朝夕相处了数载的夫君,娴静而陌生地行了个礼。
她看着他平静地向她望来。
那一句‘自毁清誉,小人为’仿佛还在她耳边。
她见惯了也厌惯了他这幅平静模样,同前世一般望向他时,心中,她再也嫁给谢欲晚了。
冰冷的湖水浸入她的身体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在什么。
她的人生,总是定格在许多时刻。
推开门,姨娘挂在一方白绫之上,苍白瘦弱的脸寓着死亡。
书房,谢欲晚一声复一声,清冷又淡薄的言语,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恍若窒息,冰凉的湖水浸入她身体的那一刻,那些捆绑她一生的情绪,突然就变得很淡。
临死之前,她惶然看着自己的一生,只觉得悲哀。
......她要了。
她知道,为什么天总是如此玩笑,既然让她逆了天命重生,却又偏偏重生姨娘死后的一个月。
她似乎又要被迫踏上同前世一样的轨迹,拥有一个错误的开始,拥有一份永会盛开的爱,拥有半生的绝望和迷茫。
但这一次,她要了。
什么都要了。
要她们口中艳羡的丞相夫人的高位,也要......谢欲晚这个人了。她对他有过的有浓烈的爱恨,在湖水涌入她身体的那一刻,都变得太淡。
淡到,她再也用半生的惶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