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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寝卧传来碎瓷片的声音,比碎瓷声更可怕的是少爷压低了的怒斥。一炷香后,简瑜面色苍白,颓然坐在圈椅里。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是故意的,完全想不起昨晚的事。蕊珠的面色则青白交错,抖若筛糠,一径低着头哭。很快有人去给黄时雨递了话。
作为主母,这种事下人也只能请示她。
曹妈妈含胸低首道:“少奶奶不必请示夫人,夫人的意思是都听您的,不论卖给人牙子还是留下伺候少爷,全凭少奶奶做主。”又不是阿猫阿狗,犯点错便要打要杀发卖,黄时雨蹙眉抿了抿唇,更何况一个巴掌拍不响,这种事又不是女人想就能成的,少不了男人的意愿。思索几瞬,她便有了主意。
待她赶到书房,简瑜正在净房沐浴更衣,蕊珠依然跪伏地上,身边没有一个丫鬟敢上前搀扶她,甫一瞄见少奶奶身影,皆退避三舍。这种底层人命不由己的惊恐,黄时雨可太熟悉了。她也有些无力,停顿许久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就按府里开过脸的规矩办吧,给蕊珠换个离少爷更近的地方,赏两副头面,至于抬不抬妾是少爷的事儿,按他意思办。”
曹妈妈规规矩矩应是。
简瑜怔怔迈入了寝卧,周遭丫鬟连忙屈膝施礼。“你们,都下去。“他沙哑道。
丫鬟们立刻鱼贯退出,最后面的两个架着蕊珠紧跟其后。不二梅斋的天要塌了。
简瑜一眨不眨望着黄时雨。
晨间阳光在他的身影镀了层淡淡金晕,如烟之尘在光中翻滚,一切都是柔柔的,模糊的,看不太清沐光而来的他神情。“你,你还好吗…"黄时雨的声音亦轻柔如烟尘,却先关心他的身体。“我什么都不记得,也没有对蕊珠生有邪念…"简珀呢喃道。可被褥的落红历历在目。
黄时雨忍不住觑了一眼“战场”,不敢想象阿琦当时有多疯狂。来之前,原以为会见到一个春风满面做了一夜新郎的阿瑜,没想到他竞像犯了错的孩子似的,无助望着她。
罕见的脆弱。
黄时雨不忍心刺激他,也没有立场指责什么,只好安慰道:“没事的,蕊珠本来就是你的人,说到天上你也未曾触犯礼法。”咽了咽口水,她又胡乱描补道:“再说,她又那般爱慕你,昨晚初历人事,你莫要再吓唬她。”
显然不是蕊珠勾/引或者强迫他,这种事,女人强迫不了男人,但男人可以…简珀百口莫辩。
他上前一步,将梅娘拉入怀中,紧紧拥着,那么用力。力道之大黄时雨拧眉喊痛,却鬼使神差嗫嚅道:“现在,我们一样了,样的不清醒或者身不由己才犯了错,你,可以原谅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