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木偶投入了万般心血,整日茶饭不思,只和木偶说话。只是此事不知道怎么的,被传到了天帝耳朵里。天帝觉得这木偶必然是个邪祟,就下令天将把那木偶从思过宫里带出来,用金乌赤炎烧了它,将灰烬撒下诛仙台。”
本战神啊了一声,只说道:“三公主那么喜欢那个木偶,若是要烧了它,再扔下诛仙台,岂不是就是要了她的命?”
徼幸星君点点头,又继续道:“三公主自然是不肯的,听说那一向懦弱胆小的三公主第一次闯入了凝霄殿,跪在天帝天后面前,说是愿意以命换命,只要天帝放过那木偶,她就替它跳下诛仙台。”
本战神啧啧了一声,只说道:“虽说三公主一个人在宫里寂寞的紧,但木偶终究是死物,她为了一个死物也愿意割舍性命跳下诛仙台,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那徼幸星君高深莫测的微笑道:“你是不知道,那三公主说跳就跳,半点没有含糊的,转身就去了诛仙台,在那个被押着的木偶面前,跳了下去。”
本战神愣了愣,只说道:“难道就没有人为她求情么?”
徼幸星君叹口气,道:“她不过是一位不受宠的苦命人。这三公主在天帝心里已经死了,旁的人自然也当她是死了。我听说,那一日,在凝霄殿的百来位仙君里,只有白珏仙子挺身而出,为三公主求了情。”
本战神叹了口气,徼幸星君又说道:“最奇的事情,可不是三公主为了一个木偶跳了诛仙台。而是在三公主跳下诛仙台后,那木偶竟然活了。”
本战神大惊失色,道:“活了?”
徼幸星君点点头,眉飞色舞:“听说三公主跳下去之后,那木偶竟然活了,她挣脱了押着她的天将,也跟着三公主,从诛仙台跳了下去。”
一嵋道长一愣,忙点头道:“师祖立下的规矩,我们九岭神山一派自然是只有男徒弟。”
他回头看了一眼一云,朝我温和笑道:“想必仙君是想多了,一云是半年前才拜入九岭门下的。他生的眉清目秀,身体又羸弱,仙君将他认作女子,也是自然的。不过我们九岭神山入门之时须得验身,他的身份,仙君大可相信的。”
本尊心神微动,怀里赤炎舔了舔我的手心,她抬起眼看着那个名唤一云的小徒弟,眨了眨眼睛。
见我目光落到他面上,那个小弟子慌了一霎,又很快强作镇定下来。他生了一副清秀的脸蛋,头上束着木冠,被偌大的帽子盖着,也不知道下面该是怎么一头乌黑油亮瀑布般的发。
趁着一嵋还没有顺着本尊的目光看到一云的面门上,本尊装作无意的挪开目光,重新看着一嵋,问道:“话说那个船娘,是怎么一回事?”
本尊不想多管闲事,去拆穿这个女扮男装混入九岭的女徒弟。反正看一嵋道人对这个弟子十分信任,估计她自有什么蒙混过去的伎俩。
有些障眼法,骗骗凡人也就还行,要知道,天庭的白珏可曾是九重云霄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自古幻术第一人,
可她的幻术却从来困不住我。
赤炎在我怀里伸了伸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眨巴着眼,水灵灵黑溜溜的眼睛把一嵋道长望着,一副摆好了姿势就等听戏的架势。
一嵋道长没注意狐狸,只朝我说道:“差不多是四个月前,碧连天渡口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船娘。”
一嵋道长绘声绘色的讲着,本尊与狐狸各自摆好姿势,都一脸认真的听着。
碧连天,碧叶连天。这个渡口之所以叫碧连天,正是因为出了渡口三里外,是一片荷叶连天的偌大湖泊。
根据道长的描述,这个湖本来有个名字叫做镜湖,周遭全是一人多高的青蒿。湖水清澈见底,鱼虾嬉戏,卵石遍地。这个湖是去往对岸天羽城的捷径,有不少渔家靠划船渡客和捕捞鱼虾为生,那时候的古青城可比现在繁华的多,街头巷尾,渔贩商家叫卖鲜货的声音此起彼伏。
可不知多少年前,镜湖里突然出现了莲藕。那些莲藕在此处落地生根,没过多久就占据了整个湖泊。起初,古青城的鱼贩船夫们还从湖里打捞莲藕来售卖,但后来他们才发现,自己打捞莲藕的速度,根本比不上那些荷叶生长的速度。
巨大的莲叶遮住了湖泊下的光线,湖水里碧绿的水草开始疯长,整个湖都呈现一种鲜郁的绿色。附近有胆大的孩子成群结队的划船去摘荷花莲蓬,彻夜未归。第二天,他们的父母托水性好的小伙子们结队去寻找自己的孩子,才发现自己的孩子被荷叶莲藕的根须缠在水中,已经泡的发白了。
渔家们再也不敢去湖中打捞鱼虾,孩子们被告诫远离这片吃人的湖泊,原本沿着渡口开设的驿站全部关门,因为没有人再敢走水路捷径去往天羽城。
古青城的百姓们这才发觉这些莲藕的恐怖之处。它们疯狂的生长速度已经超出一般的草禽。起初镇上的百姓们愤怒不已,由官府领头,他们将自己家用的蜡油全部倒入湖中,在一个阳光正好的日头里,不惜一切代价的点燃了整个湖泊。
火焰席卷了一切,包括那些疯狂生长的莲藕。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整个湖面上都是黑色的灰烬,没有任何莲叶能在这种铺天盖地的大火面前坚持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