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她今日要出宫一趟。
子簪说银粟现在风头正盛,比当年的程雪意还要一鸣惊人。
哦,银粟是寒酥的新笔名。
寒酥穿着朴素的衣着,又以帷帽遮面,带着子簪和子钗去了南乔街。
() 南乔街还是那样热闹,人来人往的年轻人大多是书生打扮。各家店面前悬挂的灯笼上又换了新诗。
寒酥沿着长街往前走,瞧着每家店铺前灯笼上的新诗。若遇到让她惊艳的,她也会往墙上的木箱里塞一点赏钱。
——这是南乔街的规矩,每家铺子从文人学子题诗中挑选优秀词句题在灯笼上,路过的读书人喜欢谁的诗词,就会在墙上的箱子里塞一点赏钱。这赏钱之后会由店家和诗词作者均分。
“夫人,你看!”子簪走在前面,转过身来朝寒酥指一个灯笼。
寒酥走过去,看见是曾收录在《自云集》中的一首旧诗。面纱下,寒酥莞尔。
再往前走,寒酥又看见好几首以银粟之名写的新诗。
寒酥忽然在一间茶肆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李拓。寒酥望过去时,李拓也刚好将目光移过来落在她身上。李拓的目光迟疑了一下,继而对寒酥笑了笑。
寒酥顿时知晓纵她戴着帷帽,李拓也将她认出来了。寒酥抬步朝他走过去,像以前那样称呼:“李叔。”
李拓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他笑着,重重点了点头。
“我戴着帷帽,李叔也将我认出来了?”寒酥问。
李拓笑着说:“那是自然。你以前也总喜欢戴着帷帽。”
李拓还有句没有说——在他看来寒酥纵使遮面身上也有着一种独一无二的气质。
李拓道:“今日约了几个老朋友吃茶,你也都认识。可要一起聚一聚?”
“好啊。”寒酥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李拓心里不由感慨寒酥在落魄的时候不卑不亢一身风骨,如今站在云端上却又不骄不躁一日昨日。
寒酥跟着李拓去了不远处的一家酒楼。原本李拓与友人小聚,只在大厅就行,因为寒酥的加入,李拓特意换了地方到了二楼的雅间。
李拓相约的几个友人陆续过来,他们都很惊艳寒酥会来。毕竟寒酥如今贵为皇后,他们初时也有些局促。可是寒酥还是以前那个寒酥,片刻之后,众人的局促散去,好像回到了多年前,把酒言欢。
今日小聚的最后一个人到了,孙书海去开门,徐伯走进来看见寒酥愣了下。
“徐伯。”寒酥站起身来。
徐伯愣了好半天才笑着对寒酥重重点头。
本是相约吃茶,众人高兴改成喝酒。
徐伯像曾经那样,望着寒酥眯着眼笑:“你少喝些,不能喝太多就以茶代酒。”
“好。我知道。”寒酥回之以微笑。一瞬间,寒酥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自云集》即将售卖的前一日小聚。而今日在座的诸位,当初都对她帮助不少。
酒过三巡,众人的局促不自在全部消失,又好像回到了几年前。
“雪意,你那首《望舒下记》写得可真好!”一个人说。
寒酥还没反应过来,孙书海轻咳了一声。紧接着,几个人悄悄使眼色。
寒酥这才反应过来,《望舒下记》确实是
她写的,但是不是程雪意写的,而是银粟写的。
寒酥一一打量过他们的神情,问:“你们知道银粟是我?”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道要不要承认,他们最终望向和寒酥认识最久的李拓。
李拓笑笑,道:“雪意,文字是不会说谎的。”
寒酥恍然。原来很多人通过笔墨习惯,早已知晓银粟和程雪意是一个人。或许是因为皇后的身份,既然寒酥选择换了一个笔名,猜到的人将错就错。
这些人通过文字识出银粟和程雪意是同一个人,那在南乔街的文人学子们恐怕人人皆知。
寒酥心下忽然一片坦然,她举起一杯酒来,道:“我敬诸位。”
众人举杯。
这文人之间的小聚,总要引到诗词上去。众人一边吃酒一边作诗,将红尘烦恼抛。
后来徐伯几次劝寒酥少喝一些,其他人也劝。最后众人都有了些许醉意,唯独寒酥仍旧清醒着。
寒酥踩着月色回宫,迎面遇见封琏跟在封岌身后从书房出来。这几年,封岌总是把封琏带在身边。
封琏朝着寒酥弯腰:“娘娘。”
寒酥望着封琏,有些怅然。曾经带着珞儿玩投壶、开心吃着她做的糕点会说谢谢表姐的小少年已经长大成人了。
寒酥在心里算了算,封琏今年已经十六了。
寒酥道:“回去告诉你母亲一声,我明日带着怀曦过去。”
“是。母亲知道娘娘过去一定很高兴。”
“天快黑了,早些回去吧。”寒酥温声道。
目送封琏离去,封岌牵住寒酥的手,两个人携手回住处。
温柔的夜风吹拂着,带来一点桂花香。
寒酥问:“挑中了他吗?”
“封家下一辈的孩子里,他最合适。”封岌道。
这是封岌仔细考量后的选择。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