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也是一愣,可他冷笑一声,厉声质问道:“所以呢?所以你就忘了,你就放下了一切?去选择当了一个服侍人的低贱阉人?!这就是你选的路?!” 阉人…… 低贱…… 这些字眼是湛良镜的忌讳,甚至是逆鳞。 妥欢看着湛良镜,只见他听见这问话,眉目间仍是淡漠之色,毫无动怒的样子,只是负在背后的手紧握成拳。 ——湛良镜居然忍了下来。 他这般说道:“我记住或是忘了,与你何干?我选择什么路又与你何干?早在十八年前,你差点杀了我,我便知道你与我没什么关系。况且,这份愁怨你纠结了半生,如今还不是一无所获——功亏一篑?” 李叔全怒不可遏:“湛良镜!” 只见他红着眼,向身前的湛良镜猛然打去。 妥欢见他对湛良镜动手,心道不好,疾步而去,挡住李叔全。 她这一动,让那两人都是一愣。 李叔全大喝:“滚开!” 湛良镜一把扯开妥欢,皱眉斥道:“谁让你过来?” 妥欢只知若是李叔全惹得湛良镜真下了狠手,怕是绝无活路。她不好道出身份,只得让李叔全避开同湛良镜的交锋。 不过几招,两人解开了纠缠。 妥欢皱着眉看着李叔全,心中笃定道——李叔全绝对打不过湛良镜。而湛良镜,也并非要取他性命。 李叔全红着眼,狠厉的盯着他二人,眼神定在妥欢的脸上瞧了瞧,不由皱起眉。 妥欢也看着他。 “你很像……”李叔全喃语。 妥欢不由心中打鼓。 湛良镜上前两步,将妥欢挡在身后,对着李叔全说道:“你同我毕竟是有恩情,可也是你多次差点致我于死地。这么多年,我对你处处忍让,已是仁至义尽。李叔全,今日我来此,一时为祭拜先生,二是寻找梁科元在何处。只要你告诉我梁科元在何处,我必定会报你家人惨死的仇——” 李叔全突然大笑起来,在深深的夜色中甚是渗人,犹如孤鬼。 他缓缓停下了笑,看着湛良镜,血红色的眼睛里全是愤恨怨念:“你以为我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家中妻儿老父?那先生呢?妥将军呢?这么多年,大明关满城的城民,将军的大义,先生的冤罪,这么多人的性命,压得我喘不过气。” 李叔全缓缓的迈出步子,如同冲出暗夜的厉鬼,血红着眼,索命一般。 “湛良镜,你以为你能洗的清吗?你敢说,那些往事故人不是受你牵连?” 他怨恨的叹息:“我恨啊。恨我为何心软停下了缰绳,恨先生为何心软没有放弃你,也恨将军为何那日不交出你——但是我更恨啊,恨你为何存活在这世上!” 妥欢一愣,止不住的寒意从指间渗透到四肢。 ——湛良镜?多年的往事关湛良镜何干? 她看着眼前的湛良镜,只见他的手指已紧紧握成了拳,蹦出了青筋。 妥欢可以想象得出,湛良镜的神色,应该一如既往的淡,只是眸子微黯,甚至带着几分蓝。 缓缓的,她突然觉得心中一沉。 不知是为那些往事,还是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