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着湖水，“你可有见过人下棋。” 下棋？连欶还真没见过。 不过这个下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周将离。 她在拿到府里的掌权后，就花大钱把百川流的后院给扩大了一倍，甚至张榜让所有与百川流风流快活过的女子都来府中找她。 愿意留下的，她就把人划在后院居住，不愿意留下的，她就给一笔丰厚的钱财，让其离开此地。 外人听到这些事后，无不夸赞百川流找了个好妻子，不仅知书达理，还能好好帮他料理后院，着实让人羡慕。 可本该高兴的百川流却终日战战兢兢。 他看着府里越来越多的女人，每天一进家门就被几十个人围起来拉扯，刚开始，他还会沉醉其中，直到不久前，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力不从心。 奈何佳丽傍身，他不得不从。 就在连欶以为百川流早晚会死在女人床上的时候，裴胄带她去了周将离的卧房。 这里不似其他小妾那花团锦簇，唯一的一点亮色，可能就是周将离发髻上了一根红宝石发簪了。 “你带我来这干嘛？”虽然她不想看那些辣眼睛的画面，但她也不想看整日病怏怏的周将离啊，就像她救不了她，却还是得看着她死一样。 裴胄没有说带她来的原因，只是轻启红唇道：“马上就结束了。”这个阵，马上就要彻底结束了。 不明所以的连欶，踮脚轻嗅着开在冬日里的红梅，“好奇怪，我好像能闻到味道。” 连欶惊奇地以为自己能闻到阵中的香气，但她不知道，这股冷香，其实是从裴胄身上传来的，他一遇雪，便会如此，周身透着淡淡的梅香。 这日，周将离让下人去请不知道在那哪个小妾那快活的百川流。 她则备了一桌好酒好菜，名曰宴请夫君庆贺初雪。 就在两人酒过半巡后，身体早就堪忧的百川流直接醉卧在地上。 冰冷的地面没有唤醒他沉睡的意志。 原本该来搀扶他的下人被周将离遣走，现在整个芍药阁，就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当然，还有一直在窗边偷看的连欶和裴胄。 捏起倒满酒的酒杯，周将离嘴角噙着笑意，双眼迷离地将其倒在地上，“环儿，你可曾记得这酒。” 就是这倒在湖心小筑的梨花春，差一点就一并带走她们的性命，“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是她害死了环儿，所以，今日，她要带着百川流，一同去到地府。 被捆起来扔在地下的百川流猛得惊醒。 几乎是瞬间，连欶就发现他的眼神不对劲。 扯了扯身边人的衣袖，连欶急忙道：“裴胄，你快看，百川流是不是不一样了。” 他好像觉醒了自己的意志。 可就在裴胄看过去的时候，百川流就又变回那个酒囊饭袋的模样。 就在两人都以为阵法不稳时，周将离拔出藏在被褥下的长剑。 这把剑原是她问哥哥借来防身用的，现在她要用来结束这荒唐的一切。 被绳索束住手脚的百川流嘴里呜咽着求救声，在周将离的步步逼近下，寸寸后退着。 “害怕吗？你可知那日在大火中，我比你更害怕。”她被环儿护在怀里，虽然决心赴死的是她，但死的却是环儿，于是每当她看见百川流恶心的嘴脸时，都会想起环儿临死前的样子。 “所以，我会给你个痛快。”让你还没有做好死亡的准备时，迎接死亡的到来。 黑夜里闪着磷光的剑穿进地下蠕动着的男人的心脏，剑尖破开胸膛的声音让一旁的连欶头皮发麻。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杀人，本以为她会很痛快，毕竟被杀的是百川流，但她心底只是一片悲戚，没有可怜，没有同情，也没有大快人心。 现在她才明白了，裴胄说的马上要结束了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早就看出来周将离要杀百川流。 将剑插在百川流身上，周将离又放了一把大火，这把火，会带走一切前尘往事。 看着火光中稳坐着的漂亮女人，连欶仿佛与她产生了对视，那是两个灵魂的对话，她似乎听到周将离在自己耳边低语，她说：“我是罪人，所以，我一定要下地狱。” 下辈子，她宁愿为牲为畜，也不愿再为人。 随着火光越来越大，裴胄也护着连欶赶忙离开火势控制不住的府邸。 站在初到阵中的位置，两人无声地看着自后院冒起的大火。 “她可能是希望火能带走她的一切肮脏吧。”